发现
口文／图本报记者史铭
一片残瓷断瓦，满目芳草萋萋：位于闽中屋脊戴云山麓的德化县城东l公里的浔中镇宝美村的破寨山西南坡上，便是中国三大名瓷之一的德化古瓷窑址——国务院第三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屈斗宫窑遗址。巨龙般沿山倒卧的古窑址炉火早熄，与江西景德镇、湖南醴陵齐名的德化瓷在千年历史烟蕴的背后影影绰绰……
尽管德化的陶瓷文明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唐末便初具规模。但在德化人的心目中，德化瓷的崛起与繁荣和有“海上丝绸之路”之誉的泉州港密不可分。
宋元时期广州、明州、泉州等地市舶司的相继设立，使海上贸易成为国家财政收入的重要手段。福建南部的泉州港屹立在世界东方，成为与亚历山大港齐名的贸易大港，呈现“涨海声中万商潮”的繁荣景象。得益于邻近泉州港的地理优势，兴盛的德化瓷业，制造了大量的青白、白釉瓷器，源源不断地输往东亚、东南亚，并远抵非洲。
明清以降，以德化瓷为代表的闽南瓷器通过民间渠道对南洋群岛的贸易活动从未间断。2001年11月，在德国斯图加特的一次公开拍卖牵动着每个德化人的心。那些拍品就是沉没在1822年1月的“泰兴号”巨型帆船上的35．6万件基本完好无损的德化青花瓷器。2240万德国马克的成交额，创下了世界拍卖史的空前纪录。从这起被后人称为“东方泰坦尼克号”事件的遗迹中，不难看出当年德化窑业的盛况，“为什么我的眼常含着泪水，因为我对这块土地爱得深沉。”在一位德化文人的眼中，德化的陶瓷史不仅仅是一根简单的线条，一个明晰的轮廓。能够撑得起德化陶瓷史的完全是民间的力量。因承烧官窑瓷器而名满天下的景德镇，在尽占政治优势的背景下，器型、选材方面却深受其累。出于闽南戴云山下的德化瓷没有一丝帝阙里的皇家气息。泉州港海风的拍打，使这片土地显得格外的黏稠和开放。摒弃了造型的约束后，德化的民间艺人们以幻化的双手和炫目的雕刀在宗教崇拜中寻找到了足以表达自身的民间语言。声名远播的何氏观音成为这一话语体系的中心。
艺术的星火幸运地落到了德化，照彻着德化民窑艰难的身影和不倦的道路。于是，屈斗宫的窑道燃开了火红的面孔，德化城中的产溪水推着古老的水车吱呀作响，伴着沉重的击砧声，德化瓷依着泉州的帆影走向了天涯……
最早嗅到这些充满民间烟火味道德化瓷香的是大鼻子的马可·波罗。这位意大利旅行家竖起拇指对云集在刺桐(泉州古称)港的客商说：“刺桐城附近有一别城，名称迪云州，制造碗及瓷器，既多且美……”马氏的定评使其后的德化建白瓷在欧美几百年来享有“中国白”的殊荣，公认是东方艺术的明珠，中国白瓷的代表。国内鉴定家称赞“似定器无开片，若乳白之滑腻，宛如象牙光色，如绢釉水莹厚”。日本学者认为它是“瓷器中的白眉”，“如果以客观而公平的态度给予评价的话，可以说是比玉更为华丽。以陶工的技巧来说，更可号称中国古今独一无双的优秀作品”，“就是对陶瓷毫无欣赏水平的人，只要一见便可发出赞赏之声”，“虽然胎壁较厚，却比灯罩更为透明”，“显出光亮而美观的胎面，以光滑度来说可称为天下第一”。
一位德化土著说，世人都知道英语中的“China”既是“中国”，也是“瓷器”之意。殊不知，它与德化方言中“提篮”的发言几乎相同。可能是当初用竹篮提着德化瓷器的妇女与外商因语言的隔阂而发生的误会。
在瓷都人的心目中和诸多非洲小国的命名一样，“China”一词背后是一个浪漫的故事。
以“自如雪、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闻名的德化瓷中的建白瓷、高白瓷、瓷雕这“三朵金花”，也曾使国学大师蔡元培心折，“中国几乎可以说是以瓷器闻名世界的一个国家，就瓷器的白色程度而言，自当首推德化瓷……”
今天的瓷都德化没有一根烟囱，环保意识超前的德化人用丰富的水电资源使千年的窑火传承下来。点土成金的1150多家陶瓷企业中，500多家开通了国际互联网，开始在“网上卖泥巴”。历史与现实的关照，使德化人在对德化瓷的发扬光大中审视着传统与现代审美要求的变化。
“陆地看西安，海上看泉州”，同为海陆丝绸之路的两座古城有着不解之缘。新千年的泉州湾，海风依旧，德化瓷在古老的“海上丝绸之路”远航时偶一回眸，陆地丝绸之路的起点西安使她心仪已久。5月31日至6月4日，10万德化名瓷将亮相西安工业展览馆。每个喜爱古老陶瓷艺术的西安人将会一睹德化名瓷的风采。“海上丝绸之路”与“陆上丝绸之路”的文明之光将在古城再度携手……
采访手记/本报记者史铭
网上卖泥巴
德化最大的陶瓷企业一一佳美集团负责人喜滋滋地谈起了他们在网上尝到的甜头。1997年春节后，上网才两个月的佳美公司就接到来自美国芝加哥的83万美元订单。去年，该集团产值达到5亿元，产品全部出口，其中相当多的生意是从网上做成的。在德化，因特网上卖“泥巴”又何止“佳美”。据了解，县里利用国际互联网注册了“瓷都德化域名”，组织500多家陶瓷企业加入了国际互联网，与国际同步，并实现了网上“卖”瓷。
民办研究所
在德化，传统瓷雕都是手工制作，以师带徒，适合个体家庭作坊生产。因此。历史上德化陶瓷都有以民窑为主，造就了一大批民间艺术大师。如今，这些民间的能工巧匠充分施展自己的聪明才智，办起了160多家民营陶瓷研究所。一件件精品在这些大师手中诞生，营造了德化瓷雕艺术繁花似锦的春天。据悉，会聚德化各民间研究所的福建省首家民营科技陶瓷园区已在兴建之中。
陶瓷讲环保在德化，人们谈论最多的，除了陶瓷，那就是环保了。德化人口仅30万，却有1loo多家陶瓷企业，并涌现出15家陶瓷企业集团，但是在这里却看不到林立的烟囱，看不到乌烟蔽日、煤黑遍地，所见的是满目青山绿水和蓝天白云。
德化县委书记许昆贞告诉记者：全县陶瓷从业人员8万多人，2001年陶瓷产值38亿元，占全县工业产值的67％。德化县自90年代起改造窑炉，利用当地资源大力推广以电、油、气代柴、煤烧窑。
在德化，也让我们第一次听到了“环保陶瓷”这个概念.这是一种以降低窑炉温度烧制成的新瓷种。
这种瓷破碎后，只需二三年瓷片即会自行风化为土。这些由德化人开发的“环保陶瓷”具有无铅、无铬、无毒等优点，在国际市场非常畅销。
小工艺大创汇
改革开放后，德化陶瓷企业家走出国门，到欧美地区了解陶瓷市场信息，利用古瓷都的工艺技术，成功地开发出适销对路的西洋小工艺瓷系列新产品。现已成为全国最大的西洋小工艺生产和出口基地。2000年西洋小工艺瓷创产值20多亿元。可谓是“小瓷器大市场，小工艺大创汇。”
走进德化众多西洋小工艺瓷企业，仿佛进入瓷器博物馆和置身于童话王国，无不被那绚丽多彩、琳琅满目的小工艺品所陶醉。“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只要人能想到的，样样都有。这类新产品品种繁多，题材广泛，造型别致，形象风趣，夸张滑稽，色彩各异，装饰美观，给人一种生动可爱的艺术感受。
德化青花
德化县生产的青花瓷器,在清代达到高峰,成为瓷业生产的主流。当时德化的民间艺人，参考中国历代画家之精品，同时吸收民间年画、版画的技法，进行青花瓷画的绘制，极具乡风民章韵。清代的德化青花瓷器，在图案题材上，可分为山水、人物、动物、植物四大类型。
“一朝海舶来，顺流价位。不怕生计穷，但愿通潮水。”清代德化生产的青花瓷器，大量销往全国各地与东南亚及非洲各国，其独特的艺术魅力，至今仍为海内外士所津津乐道。
德化瓷雕
德化瓷雕，又称瓷塑，即采用木雕、泥塑两种技法制作。源于佛、道的神仙佛像，始于宋，盛于元，至明代形成独特风格而驰名中外。
德化瓷雕取材广泛．无不涉及，从神仙肖像到古今英杰，从飞禽走兽到奇花异草。瓷都人的追求与信仰、喜怒与哀乐在瓷雕上惟妙惟肖地得到体现。何朝宗、许友义、苏学金等一代瓷雕大师更是将瓷雕艺术推向一个高峰，德化白瓷在世界上拥有极高的声誉，被誉为“中华一绝”。
新中国成立以来，德化瓷艺大放异彩,名师巨匠辈出，许兴泰、杨剑民、邱双炯、苏清河、周雅各、许兴泽、苏玉峰、康新禄、李国章等宝刀末老，新秀柯宏荣、陈桂玉、许瑞峰、苏珠庄、李甲栈、陈仁海
等梭锋正厉。他们在继承穗化瓷雕优秀传统的基础上，大胆创新，潜心挖掘，把德化瓷雕推向了一个崭新的艺术高峰。
2002年 西安三秦都市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