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值得记忆和怀念的很多,而我在长春工作的这段日子就是。在这些日子里,我得到了诸多艰难的工作经历,也得了一种名叫"面肌痉挛"的病,那病在西医里也许是并不值得经意的,就象吉林大学医院神经内科教授的眼神,"你是不是一紧张右脸就抽动?不紧张就没事呀",听到"是"后,教授"一瞟"就随手将病历给了实习生,然后是下一位。学生一敲电脑键盘就给了我"去拿药吧",当我美美地取到那种叫"心舒"的药时才晓得仅仅是需要"滋阴清热、补心安神"而已。
虽然要我"安神",但我却总是安神不得,当孤身一人屡屡与成百来访的改制员工面谈时,每讲一句话我的右脸面肌就不停地抽搐,根本控制不了,尤其是往往刚开讲他们就有人冲到我面前,抢过话筒去颤颤抖抖地大声嚷嚷时就抽搐得特别厉害,三番五次,借用东北话说整个就是"闹心",而且还得有一张"笑嘻嘻"地不断抽动的右脸相迎,面对牢骚满天者,时时苦笑"作为管理者怎么就能不动神色呢"!。
随着"长春燃气"企业改制的深入开展,"面肌痉挛"也让我愈发痛苦了,以致于最后右眼都没有办法挣开了,我不得不跑到本不敢再次麻烦的教授面前,而换成传统的中医治疗之后才知道那就是"面肌痉挛",才知道是"中风、或工作紧张、或神经过于兴奋而血液刺激神经"导致的结果,才知道"这种患者一般是老太老头,像你这么年轻得这种病的实在少见".没有半点中风迹象的我,在随后治疗中,也"才知道"那是多么的难以治愈,尤其是那"满脑满脸扎满针"的日子不断验证着"难以治愈"医学预言,经过二十多天治疗,不停抽动的右脸还是那样让我难堪,让我久久无法入睡,侧睡抽仰睡抽坐起来也抽走动还接着抽,让我精神疲惫,不堪"抽"挠,也算是深刻体味了一回什么叫"神经病"吧。
这段日子,我不停地在医院和单位间穿梭。早晨赶到医院针灸,脸上手上脚上都有针,既有输液用的针,也有刺激神经的医针,这些针牢牢地限制着我的身躯,却总是没有办法来限制我的思想。细细回想,自去年七月来东北长春已快一个年头了,而从去年十月得病已半年有余,想想自己本来是较为坚强的,从上大学到现在就是本着"诚信做人、认真做事、不断学习、热爱生活"的准则,从不会因工作影响自己身体,在深圳体检时还经常自言自己是最健康的人之一,怎么就会得这种怪病呀?难道是我在长春一个人孤独的原因吗?难道是因威胁恐吓而胆怯惊吓的吗?难道是不能倾诉不能减压的环境造成吗?难道是千头万绪的工作引起吗?或者还是南北的生活差异产生?抑或是凌厉寒风冲飒脸面的结果……经过一个多月针灸生活的苦思弥想,恰似这病的治疗一般没有什么结果。
那种着急和痛苦也许没人体味的,早晨急急忙忙扎完针灸赶回公司,面对成堆事情一直忙到万家灯火,而我的右脸就如面临改制的员工,似乎想宣泄整个世界的"不公"一样不停地"抽动".而那些可爱的员工们,上午刚要求上岗下午就要求解除劳动关系、早上刚说改制侵害个人晚上就认为机会难得,常常面对着十几万元的补偿不知所措,哪怕有一点点不同都会风生水起。就如我面对千头万绪的脸一样,"躺着抽坐着抽工作抽闲暇也抽",随着时间推移,抽动得越来越频繁了。
最后,哪怕外界有一点点变化都"抽"得让我无法忍受。就这样我不得不拿出半天光景来治疗,以至于工作又延伸到了万家灯火熄灭的深夜。有时非常非常地想放弃工作回深圳治疗,但想想自己三年前也是因为改制改革离开的国有企业,现在改制未完就撒手回深圳有违自己初衷,尽管离开我企业改制也一定会很好结束,但职业操守不允许自己这样做,自己也非常重视及感激企业给我的这次工作机会。当然,"长春燃气"的企业改制也到了关键时刻,只要坚持坚持就会如期完成,自己也是一个非常倔强的人,有时倔强到非得完美地完成工作,况且"受人之托必将忠人之事"的信念深深牵挂着我。有时也想:自己为什么就不能象别人那样"平和"呢?也许哪真是一种崇高的追求吧,自己永远也无法达到"心致随行"的境界,可那明明白白是自己作为职业经理人的梦想啊!
当然,随着治疗的延展,一个多月后病情还是有些许好转,目前右脸也已开始转为"间歇性抽动"了,我常常想,这种"血液刺激神经的抽动",也算是神经和血液的一番碰撞吧,是人体内最为重要与细微的部分之争,犹如自己讲课经常引用的例子:"惠普与康柏"并购过程中企业文化的碰撞一样,一定是非常激烈的,也一定有生死般搏击的痕迹,但一切终究会结束。而自己"面肌痉挛"的过程,不正像"百江燃气"与"长春燃气"的合并过程,那海纳百川的胸怀与潜藏心底的激情结合前夕万分激烈的文化碰撞吗?这种碰撞一定会在偌大的南湖上空燃放起"激情澎拜的烟花",那难道不就是我们期待依旧的满眼春花吗?那难道不就是我们期待已久的"北国之春"吗?
回过头来,面对曾经八十多年历史的企业将会重塑自我,面对成百上千的职工将会美好生活;面对百万长春市民将会享受的尊贵服务,面对我们不断发展的和谐社会,那暂时的个人的"面肌痉挛"又算得了什么呢?这样的日子难道不值得自己深深地记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