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在亲戚的埋怨声中他告别了那家皮包工厂。他先是借了别人的裁缝机,又问其他乡亲借了一点皮,自己设计了一个包,拿到街上去卖。但根本没有人买,他只好挨个找杂货店去推销。一个金边老板抵不过他的软磨硬泡,收下了这个包,付了几个法郎。
“出了店门,我直奔一个食品店,买了一包山楂片,在路上一边吃一边跳。”这是他在巴黎做成的第一笔生意。以后的无数桩生意,都没有这次交易更激动人心。
但他的皮包梦很快落空了,他接下来做的包都无人问津。房租和生活费的压力开始逼得他在街上乱转。他先是发现了一家法国人的成衣工厂,就跑去那里缝衣服,但他天生不是踩机器的料,笨手笨脚地干了几天就被老板赶走了。好在讲信誉的法国人还是给了他50法郎(一周的工资)。
他后来又找到了一个金边人的工厂,幸运地遇到了同为工友的大玲、小玲两姐妹,两个姑娘虽然技艺不错,却也跟他同病相怜,就想办法保护他。一个月过去了,老板看到蔡的工作状况不佳,想赶他走,两姐妹就挺身而出,她们威胁老板也要辞工。老板无奈,只好勉强留了他半年。两姐妹于是开心地拉着他去歌舞厅庆祝,可到了地铁口,他却很难为情地站住了——口袋里的钱连买地铁票都不够。
蔡良勇发现:成衣工厂在巴黎有很多家,大家都要吃工作盒饭。于是他就跟老板们毛遂自荐,说自己是国内来的大厨,可以供应晚饭。每个晚上到别人的成衣工厂送菜,他都精神抖擞地跟别人说自己是开车送来的。然后,出了厂门,趁人不注意,拐个弯跳上公共汽车就回家了。可惜一个星期后,他做的菜味道差又变不出什么新花样,很快就被揭穿了真相。只好再次面临失业的窘迫。
一次次创业,一次次破产
到巴黎两年后,他跟另外一个制衣技术娴熟的同乡一起看中了一处店铺,终于打算要合伙开一家服装店,各出一半资金。
温州人当中有个非常流行的“标会”制度,就是大家出钱帮助一个想做生意的人,省去他积攒原始资金的时间,然后这个人再以每月固定的额度还给其中一人,直至还掉全部负债。这种方式在贷款困难的民营小企业中非常有效,同乡之间也互相信任。
蔡良勇绞尽脑汁,把所有认识的人都找到了,标了一个会。但他筹到的钱距离投资的需要还差5万法郎,无奈之下,他把自己租来的一房一厅以每月300法郎的价格租给了别人,条件是对方要出押金5万块。
他出的租价实在非常低,但收押金的主意却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新的店铺日后也可作为临时住所。出租合同终于在他的租店铺合同签约的前一天落实了,不过按规定,新房客要在搬进去之后才最终付钱。
为了能顺利签到第二天的店铺,他决定提前一天搬出去,让房客入住。那是一个难熬的无家可归的夜晚,他揣着押金,提着行李,在巴黎灯火闪耀的大街上整整走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