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缠枝莲。骨架波线弧度平缓,线条流畅,粗细一致。波峰和波骨各绘覆仰相对的花头,一个含苞欲放,一个已经盛开。前者花头的画法十分奇特,经过夸张的雌蕊状若石榴,硕大的子房和三尖形柱头十分醒目。四周的花瓣瓣尖细长,花瓣的一侧或两侧留有白边,以表现花瓣之间的间隔。这种特殊的造型为元代独有。后者画法变化多端,有的为俯视,有的为侧视。花瓣的画法与前者相同,在两个花头之间,一般配有二至四片主叶,主叶的叶基向后卷曲,前部呈葫芦形。这种经过变形处理的叶片具有很强的装饰性,元青花中所有的缠枝莲纹全都采用这种葫芦形叶片。
3、缠枝菊。元代缠枝菊以单层花瓣的扁菊为多。在采用国产青料绘画的小型器物上,花头勾勒简单,花芯画成螺丝状,花瓣只表现轮廓。在采用进口青料绘制的大型器物上,花头有单层和双层两种。花芯内画满细密的斜网格纹,花瓣内涂青料,仅在一侧留有白边。双层的内层花瓣只用青花勾出轮廓,外层花瓣与单层的画法一样。主叶的大小和形状画得规整统一,叶片两侧被称之为“缺刻”的裂隙排列有序,一般为对称的三组。此外,元代还有少数写实性较强的圆形菊花。
洪武时期,青花纹饰的布局由元代的繁缛华丽转向开阔疏朗。各类缠枝花卉的画法仍与元代大体相同,但花头和叶片明显缩小,空间显得宽阔,花瓣边缘所留的白边也较宽。此时缠枝牡丹花瓣的边缘“不同于元代那种花瓣边缘饰以小串珠纹露白的手法,而是用勾勒轮廓线后,并不全部涂染在轮廓线内留有露白的手法,籍以表示花朵的层次”。缠枝菊与元代双层花瓣的扁菊相似,椭圆形花芯内满画细密的斜网格纹,惟花芯外廓由元代的单线变为双线。外层花瓣所留的白边也比元代的宽。主叶的叶形不规整,叶片两侧的缺刻往往不对称,深度也较元代大。
永宣时期,缠枝花卉的花头和叶片比洪武时期进一步缩小,青料所覆盖的面积与白地相比,明显地白多于青。缠枝花卉的品种丰富多彩,除了传统的缠枝牡丹、缠枝莲、缠枝菊、缠枝灵芝外,还有缠枝苜蓿、缠枝茶花、缠枝宝相花、缠枝牵牛花以及缠枝四季花卉。此外,缠枝花卉与其他纹饰样合绘的形式十分流性,如缠枝莲托八宝,龙穿缠枝花、凤穿缠枝花等。
永宣缠枝花卉多采用写实手法,花头、叶片的描绘细致入微,以至叶片上的叶脉都表现得清楚有致。在画面组合上,也能够大胆地“突破客观物象的生态规律和物理的天然结构的束缚,而按照艺术家自己的主观的诗意之情来组合画面”。例如此时十分盛行的缠枝四季花卉,将一年中不同季节开放的花儿用缠枝的形式组合在一起,画面融入了人们祈望风调雨顺、四季平安的情感和愿望,具有强烈的主观色彩。永宣缠枝花卉在构图和细部画法上也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例如花头的位置不象元代那样分别安排在波谷和波峰并覆仰相对,而是画在波谷与波峰之间的波面上,花头全部朝上。元代缠枝花卉的花头上方不画任何枝叶,永宣则常在花头上画出对称或不对称的叶片。缠枝莲的叶片少而细小,叶基向后卷曲,叶尖长而弯曲。缠枝牡丹等其他花卉的叶片画工精细,写实性强,叶片随着枝蔓缠绕的方向而变化,或正或侧,或覆或仰,一改元代那种每片叶子都是正面的画法。
除缠枝花卉外,此时各种折枝花卉、折枝瓜果也十分流行。折枝花的品种与缠枝花基本相同。折枝瓜果有荔枝、葡萄、枇杷、石榴、桃、甜瓜等。
折枝花卉属于单独纹样,既可以单独作为主题纹饰,也可以若干个排列起来作边饰。永宣折枝花和折枝瓜果还常常与缠枝花卉相配使用,或者主纹用折枝边饰用缠枝,或者主纹用缠枝边饰用折枝。这种有机的组合使画面更加生动活泼,富有变化。
明代中期的缠枝花卉仍沿用前期的各种形式,但在绘画技法与风格上有自己的特点。明代早期官窑多采用一笔点画与勾勒填涂相结合的技法,用笔挥洒自如,酣畅流利。民窑则主要采用一笔点画的方法,画面虽较简单草率,但有一种奔放豪爽的气势。中期官窑和民窑均采用勾勒填涂的技法,线条纤细柔美,构图疏简雅致,与早期形成鲜明的对比。此时较常见的缠枝花卉有缠枝莲、缠枝牡丹、缠枝莲托八宝、龙穿缠枝花、凤穿缠枝花等。各种折枝花卉和折枝瓜果也继续流行。
嘉、万时期,青花瓷器的装饰内容出现了较大变革,大量“为封建统治者‘吉祥祁福’的内容,如灵芝、瑞兽祥麟、福寿康宁、寿山福海、团寿字、缠枝莲托寿字等”充斥画面。此外反映道教内容的图案如八仙、八卦、云鹤等也十分流行。构图布局又开始趋向于繁褥、多层次。“万历青花瓷中的瓶、觚等器,一般有五层装饰,有的达八层或九层”。缠枝花卉作为传统纹饰虽仍在使用,但所占比例已大于不如以前。较常见的有缠枝莲、缠枝灵芝、缠枝莲托八宝、缠枝莲托梵文、龙穿缠枝花等。此外还出现了缠枝莲托寿字、缠枝葫芦等新品种。
三、蕉叶纹
蕉叶纹最早出现于商代晚期的青铜器上。河南安阳殷墟妇好墓出土的兽面纹觚、陕西扶风出土的鸟纹觯上均装饰有蕉叶纹。早期蕉叶纹严格地讲实际上应是一种兽体的变形纹。“两兽驱体作纵向对称排列,一端较宽,一端尖锐,作蕉叶形式。这类纹饰大多施于觚的颈部和鼎的腹部”。瓷器上蕉叶纹始见于宋代,故宫博物院收藏的宋定窑白釉刻花梅瓶,下腹装饰一周写实性很强的双层蕉叶纹。
元代青花瓷器上的蕉叶纹主要用于玉壶春瓶、执壶等器物的颈部。其排列形式与元代莲瓣纹相同,每片叶自成一个单元,两片蕉叶之间留有较宽的间隙。但也有少数为两片叶子之间夹一片叶子的双层蕉叶,第二层蕉叶往往只画出主叶脉而省略侧叶脉。元代蕉叶的主叶脉是一条较粗的实线,两边的侧叶脉用细密的平行斜线表示。叶缘的变化较多,有的为全缘,叶缘用平滑的弧线画出,没有波折和起伏;有的为波状缘,叶缘用曲折较小的波线画出;有的为皱缩状缘,叶缘用曲折较大的波线画出。第一类的轮廓线一般较细,第二、第三类较粗。
洪武时期蕉叶纹的装饰部位与元代相同,但蕉叶的排列形式出现了变化。元代那种每片叶子互不相连的单层蕉叶已不再用,代之为双层蕉叶。前排蕉叶之间的间隙较宽,后排蕉叶的主叶脉由元代的一条直线变为两条平行的直线,从底部直贯叶尖,侧叶脉与元代相同,用细密的平行斜线表示。
永宣时期,蕉叶纹的装饰部位除了颈部外,还常用于器物的肩部和下腹。饰于肩部的蕉叶叶尖向下,蕉叶的排列以双层为主。主叶脉由两条直线勾出,中空留白,下端较宽,上端不像洪武时期那样直贯叶尖,而是交于靠近叶尖的部位。侧叶脉画得比较稀疏,线条也略带弧度。主叶脉两侧常常用青料加以渲染。
空白期时期的蕉叶纹大多用于器物下腹,有单层和双层两种。单层蕉叶每片叶子之间的空隙很小。双层蕉叶前排的叶子间距很宽,后排蕉叶只有下部很少的一部分叶缘被遮住。主叶脉与侧叶脉的画法与永宣时相同,但线条较粗。叶缘一般多为皱缩状缘,有时还采用曲折更大的圆齿状缘。叶片内有时也加以渲染,但渲染的部位由永宣时的主叶脉两侧变为叶缘的内侧,宽度很大。
明代中期以后,装饰在不同器型、不同部位的蕉叶纹,形态各异、变化较大。用于颈部等细长部位的蕉叶往往画得窄而长;用于器物下腹的蕉叶往往被压得宽而短。叶片有的只勾轮廓,有的用双线勾出轮廓后再填涂青料;有的整片叶子除主叶脉外全部用青料平涂;有的后排蕉叶只勾轮廓,前排则用青料平涂。装饰在同一部位的蕉叶有时因器物造型上的差异也有明显的不同。例如成化时期有一种大罐,肩腹之间的过度圆滑自然,肩部装饰的蕉叶自肩部一直垂到上腹,显得十分和谐。弘治以后罐类的肩部多较丰满,肩与腹的转折明显,肩部装饰的蕉叶也随之变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