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黑釉为例,与建窑黑釉凝重的特色比,少有建窑所特有的“流泪”现象;宋元以前的黑釉瓷器,因釉料稀,容易下流,口沿往往显现淡淡的黄线圈;因上釉稀薄,受釉冷得快、胎冷得慢的温差影响,几乎所有的黑釉窑变瓷的釉面在放大镜下均可看到不规则的冰裂现象:因上釉稀薄,在阻刀、跳刀所造成的轻微起伏处,釉料难以挂附均匀,若选择适当的倾斜角度观察釉面,还可以看到波浪起伏的釉面肌理;也正因为上釉稀薄,坯胎吸附过多,釉面形成许许多多肉眼无法看见的缺釉毛孔,显得粗糙干涩,有如“雨花石”见水就亮的特质,因为水会迅速填满缺釉毛孔,使釉面浑然一体,自然就晶莹剔透了。上述这些吉州窑所特有的釉泽现象,是新品无法显现的。
吉州窑彩绘瓷脱胎于磁州窑,磁州窑胎质偏黑灰,不得不在坯胎上先施一层淡色化妆土,然后再绘黑彩,以求色彩和谐。永和窑胎质白中泛黄,黑色釉与胎色反差过于强烈,显得生硬,不受人们欢迎。而直接在坯胎上着褐彩釉,自然、和谐、古朴的特征显而易见,且省工料,这就是吉州窑彩绘瓷绝大多数为褐彩的原因。
三,吉州窑古陶瓷的工艺特色
吉州窑为综合性窑场,民窑生产随意性大,现就基本的最具本质特色的器型发展趋势、制作工艺和画风画法作简单分析比较。
1,器型发展趋势。时尚决定器型发展,器型决定制作工艺。早期的吉州窑瓷器,继承了唐代雍容、矮胖的风格,入宋以后逐步向挺拔、俊俏发展,到南宋中后期达到顶峰,元以后向肥硕、厚重发展,明代以后则转向轻薄、规整。这与同代各窑的发展趋势基本相同。
2,工艺特征:吉州窑因地制宜,制作工艺受胎土、施釉方式以及生产习惯影响。
以基本器型碗、盘、壶的底足为例,唐末五代的底足以玉璧足饼底、矮圈足为主;到了北宋前期则发展为高圈足、大圈足,中后期又为矮圈足:至南宋早期演变为假圈足,中期圈足直径逐渐缩小,并在圈足外斜削一刀,再在近足处横旋一刀,形成外观似圈足的形状;元中期以后,除黑釉盏继续保持上述形状外,其余底足又向厚壁、大圈足发展;至明代再向薄壁圈足发展。这个发展趋势,经过了一个循环往复、沿袭改革的变异发展过程。这个规律为吉州窑瓷品的断代依据之一。
以黑釉瓷施釉为例,受烧造技术的影响,北宋以前的黑釉瓷为防止釉粘连,保证成品率,均施半截釉;南宋前期,由于窑钱(垫圈)的出现,固定了叠烧器物之间的间隙,能较好地防止釉粘连,形成了除圈足外略显稍许胎,即釉不及底的形态:南宋中期以后,由于较准确地掌握了垫圈厚薄规律,形成了除圈足内无釉,器内外施满釉的形态。这些都是吉州窑产品“多露胎骨”的原因,也是其断代特征之一。
以时尚习惯为例,吉州窑受地理环境影响,在瓷土无法改变含砂量高的事实面前,窑匠们扬长避短,形成了“重釉不重胎”的时尚,即在坯胎制作方面较为草率,而刻意追求釉色变化以弥补坯胎不足。其结果形成了釉色百花纷呈、千姿百态,坯胎粗糙随意的显著特征。虽然随着烧造技术的进步,施釉方法从半截釉,发展到釉不及底,再到施满釉,表现了窑匠力求完美的愿望,但其重釉不重胎的观念始终占了上风,并且形成了生产习惯。因此,除少数极品外,绝大多数黑釉瓷的圈足内外的刮刀痕或跳刀痕均较明显,成为其鉴别窑口的显著特征。
3,画风画法。吉州窑古陶瓷装饰,无论是剪纸还是彩绘,讲究简练的画风画法和疏朗有致的图案布局,往往寥寥数笔勾勒成形,或点缀几笔以打破平面,极其写意又十分传神,绝无文人骚客笔下的山水人物、花鸟虫鱼,即使同画梅花也别具一格。其图案均源于自然,取自民俗生活,多以自然物为对象,如菱花、团花、梅花、梅枝、蕉叶、奔鹿、彩蝶、波涛、猫、狗、虎、马、虫、鱼,常见“金玉满堂”、“长命富贵”、“龟鹤齐寿”、“儿孙满堂”、“多子多福”、“金桂玉兰”等吉祥语剪纸,还有马上猴(寓立刻封侯意)、凳上猴等彩绘泥塑瓷。这些装饰图案质朴明快、童趣盎然,民俗俚语特点鲜明,浓烈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古玩鉴别无捷径可走,掌握特色是瓷品鉴别的根本要求,仅凭某一特征就下结论,又必失偏颇。因此,应通过多看、多摸、多比较,综合考虑。吉州窑是一个综合性民窑系列,沿烧了1200余年,民俗性、创造性、简陋性、随意性等是其特点,掌握其胎质、釉色、施釉方法、画风画法、烧造工艺等特征,在品玩过程中找到规律,再将规律性的感性认识归纳成理性认识,其奥秘也就熟谙于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