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砂艺术,直至整个工艺美术里的诸多美感都是通过形式开显出来的,主要凭借视觉上的形式美如线条美、质地美、结构美等一一传递给受众。这种视觉上的形式美究竟与艺术家的创作本性有怎样的关系?紫砂艺术中的视觉美是如何与艺术本性相关联进而揭示出其艺术本性的呢?这中间存在着巨大的解释空间,笔者只就自己的创作体验浅论。
视觉美就名词的角度而言,是最容易让人望文生义的汉语词汇之一。通俗所说的“悦目”都可类为视觉美。紫砂艺术中流畅的线条,朴拙的造型,峰回路转的一个镂空,都能让人悦目赏心,视觉美是紫砂艺术审美中的第一个层面。它经由视线带来内心的冲动和情感的满足。视觉美是紫砂艺术的特殊目的,抛却了这种形式上的美,紫砂艺术可以提供知识、宣扬一种道德、服务于某种实际目的,这个时候,紫砂还是紫砂,但是却已经不是艺术了。所以,形式上的视觉美是紫砂艺术不可剥离的一层肌肤。一个好的紫砂艺术作品首先要带来视觉上的愉悦,要具备视觉美。
康德说:”性格急躁的艺术家总是要反抗形式,但是,聪明的艺术家却使自己的天才适应形式,使这种形式最后成为具有同等自发性的第二天性,再不然就另创同旧的形式一样明确的新形式。”在紫砂艺术领域里,对视觉美的反抗是隐忍的。因为紫砂艺术不同于绘画、文学以及其他的艺术作品,它与壶与茶融汇得难解难分。最显然的反抗就是雕塑——紫砂雕塑。另辟蹊径的艺术家使出浑身解数对常规的紫砂视觉形式作了反抗,即或如此,由于受到紫砂材质的影响,比之当代西方国家的雕塑,仍有蚍蜉与大树之落,更毋庸说雕塑盛行的古希腊。这种热烈的对传统紫砂艺术形式的反抗,隐约透露出急躁,而且显得步履蹒跚。与康德的认识相同的是另外一种对紫砂艺术视觉美的完善。那就是“另创同旧的形式一样明确的一种新形式”。这就要谈到”绞泥”。它在紫砂三元色的基础上,进行反复实验,调制出青、灰、黄、红、紫五种不同的颜色,使紫砂的语言瞬间丰富,视觉美也因此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约定俗成的视觉表达存在缺憾,全盘推翻太冲动,安于现状太被动,创造“绞泥”的过程,是对紫砂艺术视觉美进行探索的过程,这种让人眼前一亮的视觉美表现背后隐藏着艺术家温厚热情的思考。由此我们可以看到,紫砂艺术的视觉美,与艺术家的艺术本性息息相关。艺术思想是自由奔放的,视觉美才有望丰腴斑斓。对紫砂艺术家而言,紫砂艺术是通向思想自由的必经之路,视觉美是艺术本性的外露。
紫砂艺术的视觉美其实并不被视觉囿限。素器洗练,线条与造型之美首当其冲,但真正动人的还是意象。比如吕尧臣的《伏羲》,视觉上象形阴阳之合,细读却觉包孕宇宙,有天地之合的气象。
苏东坡论唐朝大诗人兼画家王维(摩诘)的《蓝田烟雨图》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诗曰:‘蓝溪白石出,玉山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此摩诘之诗也。或曰:‘非也,好事者以补摩诘之遗’。”这确是一首”诗中有画”的诗。“蓝溪白石出,玉山红叶稀”,可以画出来成为一幅清奇冷艳的画,但是“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二句,却是不能在画面上直接画出来的。假使刻舟求剑似的画出一个人穿了一件湿衣服,即使不难看,也不能把这种意味和感觉像这两句诗那样完全传达出来。好画家可以设法暗示这种意味和感觉,却不能直接画出来。紫砂艺术家在创作的时候也是这样,视觉美背后隐藏着很多欲言又止的情绪。这种情绪不自觉在线条和造型中流露,因此马克思在论及美与艺术的时候说:“于是美的规律就是人的规律,即有意识的生命活动”。紫砂艺术的视觉美感,是艺术家内心情感涌动的某种表情,或哭或笑,圆不一式,方非一相,都是艺术本性的倾诉。好的紫砂艺术作品在视觉美上能够引起共鸣,作者将生命与情感存在于作品中,谁都不能视而不见。因此,视觉美不只是一种客观的美,或者说它其实是一种主观的美。
温克尔曼在谈到希腊雕塑的时候说:“智慧伸手给艺术而将超俗的心灵吹进艺术的形象”。他像信仰上帝一样的信仰智慧,以为是智慧援手以艺术,否则艺术的形象何以如此超凡脱俗。由此可推断古希腊的雕塑以一种静止的具象的视觉的姿态和表情魅惑了他。这是视觉美的魔鬼境界。
紫砂艺术与雕塑艺术一样,所表达和表现的视觉美起初都是静止的具象的。在这一点上它们永不能和文学家、诗人相比,他们所表达的美是”流动”的,而且不可取证。紫砂艺术家要将内心奔涌的情感按捺下去,以冷静的双手捏塑出一件作品,无论处在怎样的激情里面。杰出的紫砂艺术作品通常都具备一种主要的特征,那就是冷静和冲动同在。前者是视觉上的,后者也是视觉上的,只是后者最终占据心灵。这个时候,紫砂艺术家以平和的心态展示一个伟大的沉静的灵魂,尽管处在一切激情之中。就如伦勃朗的油画,在直接的视觉美与艺术本性之间,艺术本性终于昭然若揭,可见且被醒目地烙于受众脑海。
笔者所论述的或可聊作紫砂艺术视觉美的三个解读,即客观美、主观美、惰性美。在紫砂艺术家的创作过程中,这三种理解层层递进,与紫砂艺术家的艺术本性密切相联。或者如王国维所说的那三种境界类似,无论是”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还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都是对生命的道行。对于一个紫砂艺术家而言,这道(行)可道,道(行)亦可见。
温克尔曼在谈到希腊雕塑的时候说:“智慧伸手给艺术而将超俗的心灵吹进艺术的形象”。他像信仰上帝一样的信仰智慧,以为是智慧援手以艺术,否则艺术的形象何以如此超凡脱俗。由此可推断古希腊的雕塑以一种静止的具象的视觉的姿态和表情魅惑了他。这是视觉美的魔鬼境界。
紫砂艺术与雕塑艺术一样,所表达和表现的视觉美起初都是静止的具象的。在这一点上它们永不能和文学家、诗人相比,他们所表达的美是”流动”的,而且不可取证。紫砂艺术家要将内心奔涌的情感按捺下去,以冷静的双手捏塑出一件作品,无论处在怎样的激情里面。杰出的紫砂艺术作品通常都具备一种主要的特征,那就是冷静和冲动同在。前者是视觉上的,后者也是视觉上的,只是后者最终占据心灵。这个时候,紫砂艺术家以平和的心态展示一个伟大的沉静的灵魂,尽管处在一切激情之中。就如伦勃朗的油画,在直接的视觉美与艺术本性之间,艺术本性终于昭然若揭,可见且被醒目地烙于受众脑海。
笔者所论述的或可聊作紫砂艺术视觉美的三个解读,即客观美、主观美、惰性美。在紫砂艺术家的创作过程中,这三种理解层层递进,与紫砂艺术家的艺术本性密切相联。或者如王国维所说的那三种境界类似,无论是”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还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都是对生命的道行。对于一个紫砂艺术家而言,这道(行)可道,道(行)亦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