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小工的期间,我只给母亲打了一次电话,母亲在电话里又掉眼泪了,她说,娘想你,做梦老梦见你。还说,你爸爸说让你继续复习一年,其实也没有什么丢人的,谁还没有点挫折。我只是一味的应答,我知道眼泪就在自己的眼眶里含着,我怕一说话就要哭出来。
事故发生在竣工的前一夜,现在想来还有点后怕。那天夜里下大雨了,临建房一下子成了筛子,到处都在漏雨,大家都醒了,其实也没法睡了。我想开灯,被龙叔制止了,龙叔怕房子连电,我们就坐在黑漆漆的夜里默默的盼望天明。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喀碴一声,龙叔喊声不好,他拉起我就往外跑,可是还是晚了一步,房子塌了,我们三个人一起被压在了下面。
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了,我发现自己浑身绑满了绷带,头脚都被固定死了,连扭头的自由也没有了。我看见了海涛他爸,一脸焦灼的样子。他说,你终于醒了。我说,我怎么了,龙叔呢,大清呢?我要见他们。你没事就行了。海涛爸长长地舒口气,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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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叔、大清他们也都受了伤,只有我的伤最重,所以海涛他爸说一切都过去了。
我不知道父母是什么时候赶来的,母亲的眼睛都哭肿了,我知道他们就我一个儿子,也许我的生命比他们自己还重要。父亲依旧一言不发,我知道他的脾性,越是一言不发的时候越是在想什么心事。
母亲说父亲,都怨你,儿子出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拦一下。
我说,怨我自己。
母亲说,就愿你爸,你看看他,像个闷葫芦,一天就知道侍弄那点破地,要是家里有钱,儿子也不会出来打工。
父亲依旧一言不发,我知道他心里也是疼的,碰上这样的事情,说什么也只是一种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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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秋天很快就过去了,我在医院里躺了两个多月,花销了一大笔钱,海涛爸表现地基本不错,承担了所有的医疗费用,临出院的时候还派人送来了1000块钱,说是做小工的工资。这些钱我交给母亲的时候被父亲制止了,父亲说,这些钱做你复习的学费,再考不上我们就认命了,人不能和命挣。
冬天的时候,我又看见了龙叔,他告诉我下周又要南下郑州了,是一个大工程。他还说,大清不干这一行了,他去一个报社打工去了。
我望望天空,怅怅的,没有一丝寒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