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熬到了落地,我如同大病一场般难受。我的同事看见我,大喊了一声“你脸怎么这么白?”我摆摆手——“晕机了”。我晕乎乎地在她搀扶下领行李出关。机场有我们的当地合作公司的人来接我们。看到我们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公司怎么派两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来?!”
他们用车先送我们会酒店。在车里,我们从他那里知道当地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糟,很多东西其实都没有落实。我们乐观估计了形势,应该至少提前三天到的。结果,我和我同事一商量,决定在饭店放下行李后,分头行动,各自负责联络和落实一些事项。于是,放下箱子,我洗了脸出门了。
一下午我马不停蹄地跑了无数个地方。下午四点,我正跟合作方争执某些问题的时候,我的那个同事打电话给我。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忘了带一项非常重要的文件,没有它,我们做的一切都是白忙。我头嗡一下大了。也不能太责怪她,我们昨天“撤离”公司的时候的确仓惶了一些。
我打电话给老板报告这一不幸消息。我刚说完,他就咆哮开了,势头之猛,分贝之高,前所未有——所谓震聋发聩,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把手机拿得离我耳朵十公分,仍然很清晰地听得见他的怒吼。我周围的人都在看我,我赶紧走到走廊去接。我的那个同事实在怕被他骂死,所以关机了(可以原谅),这顿骂责无旁贷落在我头上。当然,他知道不是我的责任,也一直在痛骂我的那个同事“...她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她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了..."。疾风暴雨中我都插不上嘴,只能在他骂够之后,我告诉他赶紧撬开我同事的抽屉,拿到这份文件,用机场的航空快递的话,我们当天还是可以收到,只是寄信人和收信人必须自己去机场取。现在是四点,必须马上让司机去,然后告诉我航班号和到达时间,我们去机场取。
这是个插曲,我手头还有几件事仍未完成,还需继续努力。晚上8点,我做完我的事情,汇同我的同事,赶往机场取信。回到饭店,将近十点,我才想起我除了早上6点多的那杯牛奶以外,只喝了两盒果汁。我的同事也一整天没有吃饭。
我们来到饭店对面的一个茶餐厅。我先要了一杯珍珠奶茶,一气喝干了,对服务员说:“再给我两杯。”(很像“三碗不过岗”的气势)饭来了,可能是天气热,也可能是太累了,反而没有胃口。匆匆对付了几口,各自回饭店休息了。
我们就在这样跌跌撞撞地度过了第一天。第二天,我和同事起了个大早,去机场接人。在机场出关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认出了团长(之前通过很多电话,看过他的照片),他也看见了我手中所举的牌子。团长是一个典型的胖胖的德国人(鼓鼓的肚子),英文非常好,我叫他M博士。只见他招呼了一声,他的团员立刻聚集过来,都非常友善的冲我微笑,只是满脸都写着疲惫。
我和我的同事一个领头,一个断后,带他们坐车回酒店。到了酒店非常迅速地check in,因为我们提前把room list和人员名单、护照号等交给酒店前台了。我通知他们中午几点在几楼餐厅吃饭,然后一行疲惫的人就回房间稍作休息。
午餐是自助餐,大家吃得不多,可能太累了。下午没有任何安排,是大家睡觉的时间。我们在饭店大堂制作了一个notice board,任何安排上的变动都会显示出来(我们一周前将详细的行程安排发给了每个成员)。我们在NB上注明了晚餐的时间和地点,以及提醒每个成员去前台拿一些饭店的小卡片随身携带。
下午大家睡了,我们不能休息。我和同事必须去演出的剧场,因为昨天的剧场准备的情况很不让人满意。此外,所有的货物已经运到了,需要和国内货运的人简单清点。这次还好,一切都很顺利,又和合作方开了一个小会,再次确定了以后几天的一些工作。
忙完这些回来,看看表不到五点,这意味着我们可以休息一个半小时。我心情一舒畅,在一边踏上饭店的台阶时一边回头跟她开玩笑。结果说来迟,那时快,一个不小心没踩上,脚重重地崴了一下。疼倒不要紧,我试着活动了一下脚,发现没有大碍,可是我的鞋跟居然掉了。我拿着那只鞋啊,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这双鞋购于泰国,由于特别怕脏,我平时都很少穿它,对它呵护有加,怎么如此经不住考验,率先变节。由于要带得东西太多,原本要带的两双鞋被压缩为一双,所以,我没有鞋了。我看着我的同事,又眺望了一下不远处的商场。她明白了我的意思,我需要她帮我买双鞋。
她问我的号码,又问我要什么样的。我开始说无所谓,什么都行,她说要我给点详细的信息。于是,我说:“要米色的,别露脚趾头的那种,千万不要拖鞋,鞋跟不要太高了,对了,鞋面千万别有那些亮晶晶的装饰,最好是羊皮的,软一点,鞋头不要太尖..."。我看着她渐渐愤怒的表情,立刻改口说:“其实都无所谓,能穿就好。”
我同事替我买鞋去了,我狼狈地回到房间里,静等这双救命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