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 12月13日,位于长安区凤栖原上曾轰动全国的西汉张安世家族墓中,唯一未被盗掘的一号大墓发掘清理进入尾声。从该墓中共发掘出非常珍贵的漆盘、金银扣漆器、青铜器、带有色彩的编织物等数十件。
随葬器物不仅等级高,而且由于墓葬年代清楚,器物演变的轨迹和序列清楚,从而成为考古学研究中不可多得的重要参考资料甚至时代标尺。
考古人员从张安世家族墓中首次发现了西汉列侯级别的完整高等级家族墓地,这是西汉家族墓地研究的绝好标本。首次发现并确认了大型墓葬构筑、填埋过程的复杂工序和工艺迹象。
2000多年前的衣服花纹和颜色清晰
陕西省考古研究所西汉张安世家族墓考古队负责人丁岩告诉记者,凤栖原西汉墓地,是首次发现的西汉列侯级别的完整高等级的家族墓地,也是西汉家族墓地研究的绝好标本,尤其是从未被盗掘、从未进水、结构依然保存完好的一号大墓内发掘出的大量珍贵文物,简直就是考古学研究中不可多得的重要参考资料,甚至时代标尺。
丁岩打开自己的电脑说,一号大墓就在眼前,但不能随便到现场去,只能对照着拍摄的影像资料给大家介绍。一号墓是该墓地中唯一没有被盗,且保存完好的墓葬。该墓为斜坡道砖券洞室墓,墓道北侧设有一座砖券耳室。总长约26米、深10米,墓室内长5米、宽1.4米,总面积约7平方米,砖券高2米。葬具为1椁、1棺,棺木上有彩绘痕迹,但图案不清。
考古发掘过程中拍摄的影像显示,在墓室前端,主要随葬了3件漆盘、20件漆耳杯、20余件金银扣漆器、1件中型彩绘漆器、1件铜座漆器。墓室后端放置着棺椁,棺椁之内放置着随葬物品,有3件小铜盆,2件彩绘漆器,数十枚五珠钱,数十枚剪轮钱。玉饰件有虎、鸟、珠及三角形坠饰,还有1件金指环。耳室主要随葬了大型彩绘漆器1件、编织盛器11件以及盛器内的大量食物。对于编织盛器的材质,经过科学检测确认是芦苇。
墓主的骨架大部分腐朽不存,留有一些肢骨和椎骨,初步判断人体高为1.6米。经过采取现代技术手段对墓室内的骨骼进行鉴别,墓主人是一名女性,墓主的衣服绝大部分已经朽化不见,但被一个铜盆扣着的衣服一角,由于和整个墓室大环境隔绝,在这特别环境中还残留着丝绸类纺织品遗物,遗物上面卷云纹图案比较清晰,部分残片上还能清楚的看到红颜色的色彩,随后将进一步科学检测这些编织物的材质。
大量现代技术“窥”到难于捕捉的秘密
丁岩说,本次考古工作,没有停留在用刷子、铲子清理、铅笔、尺子绘图等传统考古方式获取信息的层面上,而是尽可能的采用新的技术和方法,最大可能的获取信息。
对于一号大墓,他们先期了解墓葬环境,探测文物保存状态,在发掘清理过程中,发现与保护并行、并重,多学科参与,即时全面采集信息,对于遗迹遗物的认识,没有停留在经验的层面上,而是用科学方法,让数据说话。依托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强大的专家阵容和文物保护人员的精湛技术,两千年前的一位列侯夫人所享用的礼制待遇和反映的社会状况,被考古人员一一揭露。
与以往不同的是,本次发掘不仅注意墓葬的随葬物品这些常态的遗迹遗物,还注意到,建造墓葬过程中反映的其他信息。在墓葬的墓道壁面上,观察到了两千年前的支撑痕迹,这就是当时防止墓道壁面垮塌的措施。留在壁上的支撑痕迹宽0.4米、长1.2米。丁岩说,这一措施是汉代以人为本意识的体现。
之所以能够“窥探”到以往考古发掘过程中难于“窥”到的东西,是实施了多项新技术有益尝试的结果。文物保护应急车的实践性使用;发掘前制定有针对性的发掘保护方案;墓内空气标本的提取检测;内窥镜技术的引入使用;原始环境“密封”技术的使用。北方环境中漆文物现场加固与提取技术的应用;墓葬遗迹的高清晰信息的数字化保存,尽管这些尝试只是初步,不过已经显示出良好的效果和美好的前景。
一号墓完整的遗迹和遗物的组合,在北方地区的考古发掘中属罕见,这些遗迹遗物的保留和信息的提取,对于学科的进步也有着促进意义。遵守考古学科的一般规则,为了文物的安全,在清理出随葬物品的当天,就迅速的送达实验室或者文物库房。一号墓葬主室、耳室内文物迹象无论整体或个体,都是非常难得的完整标本。
丁岩告诉记者,在清理过程中,他们采用现场提取与文物保护同时进行的模式,进行信息的数字化采集,最大限度地保存了文物本体所承载的信息。这些随葬品组合完整、保存完好,大多数在北方地区此类墓葬中具有标本意义。
张安世家族墓地成研究西汉绝好标本
西汉大司马卫将军张安世家族墓地共有14座大中型墓葬、6座丛葬坑、1处祠堂建筑基址、4条壕沟。迄今为止已出土珍贵文物2000余件,其中包括汉宣帝赐予的着衣式陶甲士俑850多件,高级彩漆饰车2辆、各种金属兵器、衡量器1000多件,以及许多精美彩绘陶器瓷器等,一定程度反映了西安中晚期社会历史文化面貌。
丁岩说,该墓地是以八号“甲”字大墓所在的墓园为核心的家族墓地,从时、空延续角度讲,它是在早期墓园的基础上,逐代向周边延续扩大的家族墓地,由墓园到家族墓地变化的特征明显。首次发现了西汉列侯级别的完整高等级家族墓地,这是西汉家族墓地研究的绝好标本。墓园周围的祔葬墓,时代越早、规模越大,时代渐晚、规模渐小,时代最晚、规模最小,某种意义上可以看作是该家族消长变化的标尺,看作是此时期社会、政治、文化变化的特殊标记。
首次发现并确认了大型墓葬构筑、填埋过程的复杂工序和工艺迹象。完整的“列候”级别的西汉墓园及墓地的发现极为罕见,布局清楚、脉络明晰、从葬丰富、诸要素齐全、墓主明确的列侯墓园更是难能可贵,应有非凡的历史学、考古学的价值。在这一墓地的发掘中,发现并确认了大型墓葬构筑、填埋过程的复杂工序和工艺迹象,推断应该是“御赐”尤其是“将作”营建的物证和写照,极大丰富了汉代社会丧葬礼仪制度研究资料,对于认识其它汉代高等级墓葬,进而对西汉帝王陵墓的构建和葬制也有着重要的参考意义。
提供西汉军事制度的最系统的资料
大墓从葬坑军旅内容丰富,甲士俑的甲胄武器配备齐全,各坑俑均是独立的作战单位,具有完备的指挥系统,为西汉的军事制度、军队建制等的研究提供了较为系统的资料。大量陶甲士俑、木甲士俑和高级车马资料的出土,都刷新了我们相应领域的考古认识。
这些从葬坑的出土物与众多种类的随葬器物,不仅等级高,而且由于墓葬年代清楚,器物演变的轨迹和序列清楚,从而成为考古学研究中不可多得的重要参考资料,甚至时代标尺。
关于一号大墓内当前尚未提取的大量珍贵文物,考古人员说,对于张安世家族墓的保存问题,相关部门提出了在原地建设博物馆进行的想法,但目前时机还不成熟。单纯就文物而言,他们完全拥有原地使其保持原状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