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陶瓷的渊源,有着极其深厚的历史文化基础。潮州先民烧制陶器的年代,据考古发现,最早可推至五、六千年前的新石器时期,潮州先民就在本土开始了渔、耕、猎的生活。在考古出土的陶片中,有敞口和敛口的沿残片,有圆底的残片,可见那个年代潮州先民已能烧制罐、钵等陶器皿。在陈桥发现的贝丘遗址,普宁虎头山窑址发掘出来的打造石器、骨器、陶器也说明在远古时代的潮州,这里的先民已经能烧制陶器。陶瓷的发展是人类进入文明时期的一个重要标志。远古时期潮州先民烧制的陶器已具有一定的文明。潮州的陶器文明同样可从墓穴发掘考证中得到证明。潮州商朝到隋朝的历史阶段中,每个朝代的陶器基本在潮州都有发现。陶器品类随着社会文明的推进,社会生活内容更加丰富,物质生活的需求也更高,相应的生活用品也更齐全,不再只是钵、罐的用品,还有尊、壶、盂和陶纺轮等,造型由单调到多样,制作由简单到已具有一定技艺。在古代的彩陶上,并有简单的装饰图纹。如陶纺轮、六足陶砚、青釉鸡首壶等。到了两晋南北朝时,制作技术出现了向瓷化发展的飞跃性进步,也出现了如青瓷羊的工艺瓷。随着古代文明的发展,衍生出来的文化在陶瓷上也有不同的映射。不论是陶器的简易制作,还是陶器工序繁复的制造,都需要相当的专业技能;无论陶器上粗朴的图案纹饰,还是瓷器上精美的色釉彩画,都显现出一定的文化影射与承载,它反映一种审美需要,反映一定的意识形态,这已从技术层面提升到文化层面的高度。而从唐代开始,潮州陶瓷业生产,工艺精良,瓷器精美,已具有较高水平的陶瓷生产技术与创作水平,特别是到了宋代,潮州的陶瓷生产达到了空前的规模,装饰手法更为丰富多彩,产品大量外销,展现了此时潮州已有相当的技术文明与不断发展和丰富的文化基础,无不体现了潮州先民的智慧与技能。由此可见,潮州陶瓷具有这种文明性与历史性是有其深厚的历史底蕴的。
潮州陶瓷根植于潮州大地,受潮州传统文化思想的影响,潮州陶瓷与其它的民间工艺一样,在艺术表现特征上同样具有潮州文化的共性,在艺术表现形式,表现手法上无一不体现潮州地域文化精致典雅的内涵。
潮州自唐宋瓷器的大量烧制开始,生产就有了逐渐严格,趋于专业化的生产工序,无论对瓷土从专门原料,品质要求的考究,还是釉色的分类,施釉装饰的应用,还是对烧制火候程度的掌握,均显示了潮人精明的思维方式。当发展至规模化生产阶段以后,生产流程分工协作,还注重制作者铭记,产地标识以及商号等,产业文化相应产生,更体现了相当高的科学管理水平。
在潮州几处唐代瓷窑遗址出土的瓷器,胎质精细,器型规整,厚薄均匀,纹样清晰,釉色润泽纯净,有白釉、影青釉、青釉、黑釉、酱褐釉等六种。有的外壁还刻有姓氏符号,有的底部捏有指窝,以备防滑,颇有特色。可见唐代潮州生产的瓷器已达到相当高的水平。而在当今的潮州陶瓷作品中,当你欣赏到那花瓣薄如纸,细如丝,落水不沉,落地不碎的瓷花,那精美绝伦,剔透玲珑的通花瓶,那素釉淡彩,形神兼备的仕女瓷塑,那彩绘精湛,笔法细腻的彩绘瓷器,你会惊叹潮人心灵手巧,儒雅精致的秉性。潮州陶瓷的精致,工巧,秀逸的艺术表现特征与潮州其它的民间工艺一样,无不反映了与潮州传统文化共同的文化渊源,体现了它们千丝万缕的密切联系。潮州陶瓷在发展的历史长河中,除自身不断创新拓展外,总是从生产技术,或工艺特色,或文化色彩等方面与其它瓷区进行某种交流与联系,吸纳融汇其它瓷区先进的生产技术及工艺特色。潮州彩绘瓷器在近代,大量借鉴吸收了景德镇粉彩瓷器的彩料、制作、烧制、彩绘手法之后,才能达到今天的艺术高度。潮州临海,是当时中国货物输往国外的出海港之一。从当代出土的唐代潮州陶瓷来看,其造型外观及纹饰多为莲花、菊花瓣纹,正迎合了当时东南亚各国的崇佛意识,可知潮人早就具有商品设计理念和市场意识。宋代,为适应国外消费者的需要,不少产品是依据客户的要求设计生产的。如考古发掘出土的宋代潮州窑生产的欧陆人造像,阿拉伯人造像,骑马瓷像,西洋狗,以及为适应波斯湾国家需要而生产的军执壶,带阿拉伯文字的瓷钵,瓷盘等就是很好的明证。宋代潮州瓷业的辉煌成就,离不开善于吸收,融汇外来文化为我所用。显示了潮人的务实,开放与兼容的特性。
在品类繁多的潮州民间工艺中,典雅精致的潮州陶瓷同样反映了潮州文化的地域特征。潮州陶瓷让人触摸到潮州大地文化的厚重和潮人的淳朴。潮人具有心灵手巧的悟性,刻苦耐劳、精益求精的精神。这种秉性不仅使潮州民间工艺十分发达,潮州陶瓷更以独有的特色屹立于我国陶瓷艺术之林,难怪有人参观了陈列于潮州的“中国瓷都陈列馆”后感叹道,都说潮人精,再精没有潮州通雕艺人精;都说潮人勤,再勤也没有潮州瓷塑艺人对陶瓷艺术下的工夫深;都说潮人真,再真也没有潮州陶瓷艺人对追求自己艺术的真诚与真爱。通过一代代、一批批潮州制瓷人的虔诚创造,使人体味到作品中包含的一种亲和、祥瑞、进取的人生体验,折射出潮人的文化行为准则和审美趣味,彰显了能工巧匠驾驭陶瓷艺术的聪明才智和闲适的创作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