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白釉温酒壶
南宋龙泉窑碗
宋代湖田窑文殊骑狮、普贤骑象雕塑
坐在从荷兰小城马斯特里赫特回上海的飞机上,心里却仍然惦念着那些如珍珠断线般散落在国外古董堆里的中国古陶瓷,虽然它们的乳名还叫china,可早已炫如窗外时暗时明的星星,在人家的星空下闪烁,但愿它们能早点回家。还是第一次来参加已办了二十五届的世界古董博览会(TEFAF),展会的隆重和展厅的精致充分显示出世界各国人民对历史的尊重和热爱。刚踏进展厅就身陷其中却宛若华丽之梦境。尤其是展会上那道单色釉的光芒吸引了很多中国的参观者,更让我诧异的是居然还有那么多老外围着这些高古瓷,费劲却可爱地说着:“唐代、宋代……定窑、湖田窑……”
高古瓷,乍看平淡如水的单色釉,多少年来都是收藏家眼中最绚丽的色彩,是许多人倾囊终身而追求的永恒光芒,它在纷扰的斑斓世界里,以它最独特的色彩,从远古闪耀到当代。那神秘莫测的珍稀官窑,那变化万千的纯朴民窑,仿若蜿蜒的不肯离去的历史长河,久久围绕在现代人的身旁,让你感受博大精深的同时,更让你感受太平盛世收藏人的幸福和满足。三年多来我收藏的分明是历史的标识和记忆,让自己无法不以虔诚的心去捧、去品……
从西周、春秋、战国、两汉的原始青瓷,到三国、两晋、南北朝、隋代的六朝青瓷;从唐代的北白南青,到宋代各大窑口的极致精品,乃至延伸至金元时期的各类瓷器,一步步将高古瓷的生命之春推向高潮,收藏知识有限的我无法用言语将它们的好有序地一一道出,只能支离破碎地将我对它们的美的理解娓娓道来。
湖田窑,好听的名字,它是景德镇瓷的鼻祖,更是宋代人的骄傲,一声怆然的呼唤,就将中国以china的名义传得好远,那薄如纸、声如磬的赞美说的是你吗?小巧精美的荷叶粉盒啊,你让我想起《韩熙载夜宴图》中美女们出场前涂脂抹粉的场景。无论是娃娃壶身的精美,还是温酒壶身的饱满,都展示着宋代人生活的精致和内涵。瞧,一对小小的雕塑竟带给我无比的神韵和几多的佛教知识,文殊骑狮,普贤骑象,一个是来自远古五台山的智慧,一个是来自远古峨眉山的力量,它们不再是简单的古董,它们承载佛教的那份神韵随单色釉的光芒传至千秋万代。
五代东窑温酒壶,是我收藏的骄傲,它曾是一场老窑百壶展会上的佼佼者,它周身饱满的高浮雕牡丹花,向人们展示了宋代人的富足和高贵。生活在江南的我原来对西北人总有几许的陌生感,一把酒壶却完全让我领略到北方人不仅有的粗犷和同样拥有的细腻,好感激缘分,展主居然同意将此份美轮美奂转让给我让它陪伴我身旁。每当藏友相聚,它总会被我虔诚地捧出,并变成我们不老的话题,谈它那神奇的美,谈它那出奇的极致,和被中央电视台寻宝栏目评为“国宝奖”的佳话。
一经进入单色釉的世界,就宛若进入万花筒的世界,不知深浅却深陷其中,我无法像很多大收藏家那样把祖国几千年的历史用一道单色釉串成一串美丽的珠链,我只能捧起我收藏不多的心爱,去和历史对话,去和历史相拥。
龙泉,以它妖娆的浓郁走过宋元明,十六世纪的浪漫之都巴黎遇上漂洋过海的中国龙泉曾情不自禁地喊出“雪拉同”的呼声,那是一部著名舞剧的男主角的名字,因那釉色如他的华服一样流青滴翠,从此Celadon就成了中国青瓷的代名词。小水盂、鬲式炉、琮式瓶,以及各类雕塑都那样给人圆润细腻的感受,友人曾指导我收过一个南宋龙泉窑碗,莲花瓣,粉青色,釉开片,再烫的水注入,捧在手中也是温润,神奇唯美!有人说它很像官窑,有人说不到官,无所谓,因为它在我心中已是最好的。
五十知天命的我同时还幸运地知晓了高古瓷,那一道美丽的单色釉如晚霞般把我心照耀,随着那道永恒的光芒,我深深眷恋祖国几千年的历史文化,深深地热爱那历史文化的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