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市收藏家协会副会长、常务理事李子健,在圈里人看来是个颇有风趣的玩家,他收藏涉猎的范围很广,尤其以明清家具为擅长。《天津收藏家》栏目曾与李子健一起探讨过家具收藏的话题。除了家具收藏外,他还收藏了瓷器、奇石、饰品、古玩、杂项等,本期栏目我们就瓷器专题与他展开探讨。李子健的收藏很有意思,他不是为藏而藏,也不是为投资而收藏,他的收藏在于研究。由瓷器出发,研究瓷器的发展历史;由瓷器出发,研究天津的民俗;由瓷器出发,研究收藏人与藏品之间的关系。一件件瓷器能够让他引发出一连串的推理,这些推理联系在一起便是一幅历史长卷。
童年经历成就收藏情结
李子健出生于木工世家,幼时便看着父亲拉锯、开榫、雕刻、打磨。父亲故去多年,但他留下的红木家具李子健却没有忘记,由此还产生了收藏明清家具的念头。
聊起童年的那份记忆,李子健告诉记者:“我父亲原来是家具研究所的,老爷子一辈子就活在‘家具圈’里。自小耳濡目染,我也学会了做家具。时间长了,也就对这些家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感情。”李子健与其他收藏家具的收藏家们相同,又不同。相同的是,他们都关注家具的造型、用料以及年代,不同的是他会与家具说话,把自己的一份感情投入到和家具的交流中来。有时静下心来,看着一件件老家具,李子健会不自觉地“神游”其中。在他看来,“用着这些古人的东西,仿佛就是在和历史对话,我感觉也是自我生命的一种延伸。物种通常是往后延伸,但往后的延长只能叫活着,但同一件有500年历史的东西对话,生命从某种程度上就向前延伸了500岁,同样算是一种生命的延续。”
家具的制作、收藏、研究对于李子健的收藏来说,算是“开蒙”,一件上好的家具还得配上饰物,而瓷器恰到好处地点缀其上,不仅提升了艺术品位,也让室内环境的格调提升了一个档次。李子健说:“实话实说,对于瓷器,我是门外汉,没有太多研究。真拿个物件放在我手上时,无法像那些收藏大家一样将它的家底研究到精细。我更喜欢以瓷器为平台,神游回那个年代,想想在那个时代人们的生活状况究竟是怎样的。”
李子健告诉记者:“中国是瓷器的故乡,中国瓷器的发明是中华民族对世界文明的伟大贡献。大约在公元前16世纪的商代中期,中国就出现了早期的瓷器。中国瓷器的美,曾征服了欧洲和世界许多地区。现代人也喜欢收藏瓷器,但收藏瓷器的过程中常常会出现很多误区,这些误区经不起考证,往往以讹传讹,让圈里人摸不清真相。”而李子健要做的事,正是通过自己的知识积累研读全书来找寻一条条线索,努力靠近真相。
考证瓷器的历史源头
研究瓷器就得从源头起步,而源头则是“CHINA”这个单词。这个词有两层涵义,一个是指中国,一个是指瓷器。有人说:“CHINA”一词随着中国瓷器在英国及欧洲大陆的广泛传播,转而成为瓷器的代名词,使得“中国”与“瓷器”成为密不可分的双关语。
那么“CHINA”究竟是怎么叫起来的?李子健说:“‘CHINA’的广泛传播有很多版本,比如《英汉辞海》中在解释这条词语时说,‘CHINA’做为瓷器的涵义,是源于波斯语chini(专指中国的或中国人),由于受到‘CHINA’表示中国这种表示法的影响,产生了元音音变,而演变为‘CHINA’,成为瓷器的专有名词。这是语言学方面的研究成果。”还有的人认为:“CHINA”为陕西话发音长安两字的音译,从古至今,世界上都有以首都代指国家的习惯,并且大多以首都所在地的语言发音定为官方发音,所以在当时那个年代,人们就把长安的发音作为对这个东方大国的称呼。
李子健经过研读书籍发现,“CHINA”与景德镇的关系最为密切。景德镇,别名“瓷都”,它不仅是中国的瓷都,也是世界的瓷都。早在东汉时期,古人在此建造窑坊,烧制陶瓷。到了唐朝,由于该地土质好,先人们吸收南方青瓷和北方白瓷的优点创制出一种青白瓷。青白瓷晶莹滋润,有假玉器的美称,大量出口欧洲。十八世纪以前,欧洲人不会制造瓷器,因此中国,特别是景德镇的精美瓷器很受欢迎。
旧时景德镇的名字叫“昌南镇”,昌南的瓷器是受人珍爱的贵重礼品,欧洲人就以“昌南”作为瓷器的代称,将“changnan”一词念成了“CHINA”,由此这个词既是对美瓷的称呼,更是对中国的代称,久而久之,欧洲人就把昌南的本意忘却了,只记得它是“瓷器”,即“中国”。
做旧与赝品只有一线之隔
收藏圈尤其是古董圈里一直存在这样一种争议,那就是做旧和赝品之间究竟存在什么区别。有些收藏家认为做旧一定是赝品,但李子健却有着另一番看法。在它看来做旧有值得肯定的地方,而做旧与赝品有一线之隔,这条界限便是人心。
李子健告诉记者:“做旧这个概念最早用在古玉上,目的是使玉器表面呈现旧的表象,使其表面更像、更接近所仿的那个时代。有通过化学药剂浸蚀的,有用火烧的,有水煮加热做旧的,也有深埋地下土浸等方法。久而久之,这样的概念也延伸到了书画、铜器、瓷器、玉器等。做旧并非一无是处,现在很多藏家都将做旧贬低得一文不值,其实在我看来,做旧的过程也是追求美的一种手段,是追求古朴溯源的一种方法。一些高仿作品经过做旧工艺,同样可以称得上是一件艺术品。”
“但赝品就不是了,赝品的‘赝’字,上面是大雁的‘雁’,雁意为‘人字形或一字形飞行队列’,转义为‘紧随在后’,下面是形旁‘贝’,与财富有关。连起来之后我们会发现,这个字的确切解释应该为:在价值和价格上紧随在后(的仿真品)。其价格也不便宜,是参考真品的价格确定的。”李子健详细地解释着这个词,“一些人做旧的目的是为了赚取与真品相同的金钱,那么它所贩卖的物品就是赝品。”
在李子健看来,做旧与赝品之间只有一线之隔。赝品的产生在于流通环节,而做旧在流通之前,它是追求美的一个过程,以诚实的态度告知他人,将其以平易近人的价格售卖,可以将这份美传承,甚至发扬光大。而用真品价格售卖做旧高仿品,则是一种欺骗现象。“做旧本身并没有什么错,靠此骗人便不可取。”李子健坚定地说。
本期收藏家:李子健
李子健,1957年出生,天津市人。河北区政协常委、副秘书长、文史委副主任,河北区民革委员会副主委。天津市收藏家协会副会长,常务理事。李子健出身于木工世家,收藏各式明清家具200余件,多次举办明清家具展览,并著有《浅谈明清家具》等著作。李子健还是一位民俗学家,对津味民俗研究造诣颇深,著有《通庆里传奇》等津城影响力较大的著作。除此之外,李子健在奇石、饰品、古玩、杂项等方面也有研究。李子健收藏的瓷器多为清代及民国时期的艺术瓷器,他收藏瓷器的一大特点是将收藏与民俗文化相结合,将瓷器与其渊源相结合,在研究的过程中进行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