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花 孔雀牡丹纹罐 高30.2厘米 大英博物馆藏
元青花 云龙纹荷叶盖罐 高36厘米 江西高安博物馆藏
在海外诸多重要拍卖会上,可以见到中国瓷器和工艺品的拍卖专场。2005年7月12日,英国伦敦Christie’s(克里斯蒂)拍卖公司在“中国陶瓷、工艺精品及外销工艺品”拍卖会上,一件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见元青花瓷器鉴赏漫谈之二附图)以1400万英镑(折合人民币约2.3亿元)拍出,成为当时中国艺术品在世界拍卖市场的最高纪录。毫无疑问,这一消息震惊了国际和国内收藏界,于是元青花“搜刮”之风兴起,当然赝品也层出不穷,尤其是元青花数量较少,更为藏家追逐和青睐。
2009年3月,中国北京首都博物馆为了追忆这种“经典”,举办了为期3个月的“青花的记忆——元代青花瓷文化展”,汇集了世界各地25家博物馆的元青花瓷珍。为了延续人们对元青花瓷器的情感,上海博物馆2012年底又再次举办“幽蓝神采——元代青花瓷器大展”。展览是对元青花瓷器最好的礼赞,也让人们在真赝混杂的收藏市场找到了标准器蓝本。对收藏者而言,触摸真品和赝品同样需要,这是考古学、收藏学、鉴定学的基本问题。
元青花瓷器的鉴定,是世界性的难题,在中国诸多瓷器的原产地,如景德镇,可以见到大量的元青花瓷器的高仿品,毫不含糊地讲,这是一个“瓷器王国”的悲悯。美国夏威夷檀香山艺术学院(HonoluluAcademyofArts)曾举办过一次展览,名为“贸易、趣味和变革:1620年至1645年日本景德镇瓷器”。此次展览向外界展示了长期以来中国是如何精于贸易和文化交流的。该学院院长史蒂夫·利特尔(SteveLittle)表示:“瓷器和宗教(佛教)、绘画一样,是传播中国思想和独创性的三类工具之一,它从中国出口到了日本。”此次展览的主管朱丽亚·柯蒂斯(JuliaCurtis)表示,日本人“情愿卖掉他们的祖母,也不愿把这些景德镇瓷器卖给外国人。”
当我们流连于景德镇街市,大量的元青花仿品很“刺眼”,似乎这种“监管”成了工艺品制造的最好理由。作为收藏者和鉴赏者,要慢慢去学会“品读”元青花,和元青花对话,超越时空地进行交流,而不是将元青花收纳起来藏起来,是要让它焕发文化的光彩。首先要读书,读读《浮梁县志》、《浮梁州志》,《江西通志》,《元史》,《大元圣政国朝典章》,《明史》,《大明会典》,元代汪大渊的《岛夷志略》,元代胡祗遹的《紫山大全集》,元代陈旅的《安雅堂集》,元人熊梦祥《析津志》,元末明初高启的《凫藻集》,摩洛哥旅行家伊本白图泰的《游记》,意大利马可波罗的《游记》,明代利玛窦的《中国见闻札记》,明代高濂的《燕闲清赏笺》,明代曹昭的《格古要论》,清人震钧的《天咫偶闻》(其中就谈到北方人在江西学瓷艺,后回家乡烧制元青花瓷,产品被当时人珍藏。可见元青花的仿造,非今世之事);读读《全元曲》,《蒙古秘史》,《蒙鞑备录》,《黑鞑事略》,《阿拉伯历史》,也要读读《中外文化交流史》;各个时期的陶瓷著作也要去关注,如元代蒋祈的《陶记》、元代孔齐的《至正直记·饶州御土》,清人蓝浦的《景德镇陶录》,清代唐英的《陶冶图说》,清代朱琰的《陶说》,清代程哲的《窑器说》,清代吴骞的《阳羡名陶录》,清代梁同书的《古铜青瓷器考》,清代许之衡的《饮流斋说瓷》等。
读这些古代文献时,要留意中外今人的研究成果。1929年,英国人霍布森在《老家具》(OldFumiture)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明代以前的青花瓷器》(BlueandWhitebeforetheMingDynasty),在文中公布的一件收藏在伦敦大学大卫德中国艺术基金会的有纪年铭文的元代青花云龙纹象耳瓶(见元青花瓷器鉴赏漫谈之三附图),揭开了中国青花瓷器研究的序幕,为美国人约翰·亚历山大·波普(J.A.Popc)系统研究中国青花瓷提供了重要线索。英国人哈里·加纳既是古陶瓷收藏家,又是研究专家,其代表作《东方的青花瓷器》(叶文程等译,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92年版),由于他在青花瓷研究方面的贡献,被选入英国的《费伯陶瓷专题著作丛书》(TheFaberMonographysonPotteryandPorcelain)。此外,日本人三上次男、小山富士夫、矢部良明等人的研究成果也值得品读。国内学者如冯先铭、汪庆正、孙瀛洲、张浦生、陈克伦、刘新园、耿宝昌、叶佩兰等人的研究成果也值得关注。
阅读之外,看实物也是重要的。如土耳其的托普卡普博物馆、伊朗阿德比尔寺(现伊朗国家博物馆)、大英博物馆、英国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英国剑桥大学费兹威廉博物馆、美国波士顿博物馆、日本菊粹巧艺馆、日本出光美术馆、中国上海博物馆、北京故宫、首都博物馆、台北故宫、江西景德镇陶瓷考古研究所、江西高安市博物馆等地,收藏了不少元青花的实物,触摸这些完整器和碎片的“温度”。虽然是一段艰难而漫长的旅程,收藏鉴赏的乐趣也就包含在这过程中。“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东西”,70年前傅斯年先生面对兴起的考古学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