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朦胧,绿水流韵,渔舟唱晚,野渡无人,我国的水墨画以其幽深而辽远的意境而让人心醉。到了清代,随着瓷器表现手法的纵深与拓宽,就出现了如水墨画般的瓷器,这便是“墨彩瓷”。
严格来说,墨彩瓷并不是瓷器的一种,“墨彩”只是一种表现手法,在五彩、珐琅彩以及粉彩之上都有应用,这些品类集中起来称作“墨彩瓷”。墨彩瓷是先在烧成的白中泛青的瓷器上施以水墨彩,然后再经低温烧成,宛如一幅幅水墨画,因此受到文人雅士的喜爱。墨彩是以水墨彩绘为主,辅助性的有部分粉彩,如蓝粉、淡黄等,不过,墨彩瓷上粉彩面积都不是很大,主要起点缀作用。
墨彩在明代时就有应用,在五彩瓷上常有表现。不过,墨彩真正的兴起是在清代雍正时期。清朝到雍正时,社会安定,国富民强,老百姓安居乐业,朝廷不胡乱折腾,所以经济的发展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再加上雍正本身就是一个见解独到的艺术鉴赏家,在他当政期间,对瓷器的烧制更是不遗余力。雍正虽主张“儒释道”三教合一,但其内心倾向于道教,所以,雍正时期的艺术品多讲究淡雅,天然不事雕琢,与道家文化“道法自然、天人合一”是一致的。所以,墨彩瓷在雍正年间突然勃发并蔚为大观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明清两代,宫廷对瓷器的偏爱,使得官窑对瓷器的烧制不惜成本。景德镇官窑集中了一大批全国一流的瓷器烧制专家,致使几百年来景德镇精品迭出,以致于后来成了瓷器的代名词。不过,随着清朝国力的衰落,景德镇官窑也渐渐衰落下去。而这时,流落到民间的一些陶瓷艺术家便异军突起,开始引领时代的潮流,像著名的“珠山八友”便是其中的一支中坚力量。
“珠山八友”是景德镇官窑衰落后一批粉彩和瓷板画名家的统称,因为在艺术上追求“扬州八怪”的意境,所以仿其名曰 “珠山八友”。在“八友”中,邓碧珊讲究“中西结合”,东方神韵融合西洋技法,颇为当时敬重。邓碧珊有“鱼王”称号,因为他从小生活在鄱阳湖畔,钓鱼打渔是生活常态,所以,对鱼十分熟悉。邓碧珊的《鱼藻图》笔调细腻、情趣高雅,使鱼“游而不散”,活泼生动,在当时名重一时。
看邓碧珊的“鲤鱼跳”墨彩瓷,只见水草高耸而曼妙,鲤鱼游动而生姿,不见水波,却把清波绿水的神韵刻画得淋漓尽致,非常传神。其上有题字曰:“映鳞游渊”,并作词以记之,“不是烟波客,胡为伦钓竿。信手挥来鱼奴尾,愿君应向画中看”,有告诫人们多欣赏鱼,不要为吃鱼而钓鱼之意。后面落款,“戊辰秋月,铁肩子邓碧珊绘于珠山客邸”。戊辰年为1928年,当是邓碧珊晚年的作品,铁肩子为其号,有“铁肩担道义”之寓,可以想见老先生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