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从来不缺故事!
从《三国演义》到《水浒传》,
从《七剑下天山》到《射雕英雄传》。
中国人,从来不缺梦想!
从《红楼梦》到“中国梦”,
从陶瓷大国梦到陶瓷强国梦!
然而,一个延续千年的中国陶瓷人的七彩梦却少有人知。
千百年来,中国陶瓷人一直有一个梦想,一个七彩的梦想,以景德镇陶瓷为代表的国瓷,在历史的长河中一直想尽各种办法来实现陶瓷釉面装饰的绚丽多姿,七彩缤纷。然而,要实现七彩缤纷,就必须要突破红釉,因为红黄蓝是主要基础颜色,而红釉却是一个千古未解的难题!
在景德镇流传着这样一个凄美的传说。
明宣德年间,有一天皇帝穿着一身红袍,偶然从一件白瓷旁边走过,突然发现白瓷被染成红色,格外鲜艳夺目,于是皇帝传下圣旨,命令御窑厂马上烧出这种红色瓷器。然而由于铜红的呈色极不稳定,在烧制中对窑炉的气氛又十分敏感,稍有变异便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常常很多窑都难以烧出一件通体鲜红的产品,所以要得到比较纯正的红釉十分不易。正当窑工们屡烧不成眼看限期已到,就要大祸临头时,其中一位窑工的女儿得到神仙托梦,要她投身熊熊燃烧的窑炉之中,以血染瓷便可成功。于是她勇敢地投身入窑,只见一团炽烈的白烟腾空而起,满窑瓷器皆成红色。这个传说虽极富传奇色彩,但如此悲壮的故事,充分说明红釉烧之不易,后人遂以“祭红”命名宣德时期的一种特殊红釉瓷,即以此纪念这位传说中的烈女。
中国陶瓷艺术源远流长,千百年来在众多色彩斑斓的瓷器中唯独没有大红色高温红釉瓷,这是因为红色釉不耐高温,烧制非常困难,有“千窑一现”、“十窑九不成”之说。因此烧制大红釉成为世界史上一道千古难题,更是历代能工巧匠们的梦想。
在明清时期,虽然出现了轰动一时的钧红、铜红、铅红、郎窑红、豇豆红,特别是钧红,呈色虽属于红釉范畴,但严格说是在具有蛋白石般光泽的青色釉面上,杂以红色、紫红色,或深、或浅、或呈斑块状、或是放射状,并非通体红色。而郎窑红色彩虽然是最鲜艳的一种,结束了明代以来近二百年红釉瓷哀落的局面,使我国陶瓷的彩釉装饰出现了更加繁荣的局面,但有一个关键点,是红色极不稳定,而且红色达不到大红。
世界性的技术难题
时间进入到公元2010年,在建筑陶瓷行业,意大利、西班牙开始出现了喷墨印花技术,并开始进入中国建陶行业。从技术原理上讲,喷墨打印可以达到打印出与图片一模一样的瓷砖产品的效果。然而,没有大红墨水,打印出来的结果是色彩偏淡或者是失真。国外墨水鼻祖对此也是一筹莫展,组织了很多科技人员攻关,至今依然没有取得突破。而作为陶瓷“祖宗”的中国,从宋代以来,红釉就一直是所有陶瓷人心中的痛,更遑论墨水。
难点在哪里?
高温的大红色釉已经难以做出来!
而墨水要求磨细到亚微米甚至是纳米级!还能烧出大红色??
纳米是个什么概念?是1mm的100万分之一。打个比方,就是一根铅笔芯直径的100万分之一。从技术原理上讲,颗粒越细越容易氧化,在瓷砖高温烧制时,温度达到1000℃以上就没有颜色了,而我们的瓷砖在窑炉中烧成的温度要达到1120℃以上,要做出高温大红墨水就难上加难。国外的专家不是不想做,从墨水成功应用后一直组织技术攻关,但就是做不出来。(据传国外近几个月才做出“粉红色”墨水)
高温陶瓷大红墨水成了世界建陶行业的一个制高点!
不服输的中国陶瓷人
经过改革开放后30多年的高速发展,中国已经发展成为名副其实的陶瓷大国,并且占据了世界建陶60%的份额。但是,我们还不是陶瓷强国,因为一些关键的陶瓷装备、工艺技术,我们都跟在意大利、西班牙后面亦步亦趋,还有很大的差距。
但是中国陶瓷人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敢闯敢干,以科达洁能、中窑企业、金刚企业为代表的国产陶瓷技术装备企业坚持自主研发,陶瓷装备在大范围内实现了完全国产化;而在意大利、西班牙陶瓷墨水推出3-4年后,道氏、明朝科技、国瓷康立泰、迈瑞斯、色千、汇龙、三陶等优秀的中国陶瓷墨水企业也完全突破了关键技术,使陶瓷墨水不断国产化,2015年已经达到了国产化70%的不俗业绩。
但是,在这个国产化进程中,在高温陶瓷大红墨水这个拦路虎面前,所有的企业都一筹莫展。
国外做不出的,中国陶瓷人就一定做不出吗?
一个不是专业做墨水的企业,中国建陶行业以创新闻名的瓷砖生产标杆企业---广东宏宇集团瞄上了这个世界性的技术高地。2013年,以余国明为带头人的宏宇集团技术创新团队决定要攻克这个世界难题,因为他们有“高温大红釉面砖”和“高温大红基印花釉”研制成功的基础和底气。(2013年3月22日,广东省科技厅组织国内顶尖的陶瓷专家组,认定了宏宇集团的“高温大红釉面砖”为“国际先进水平”。2014年10月25日,中国建材联合会组织的专家组又一致认定宏宇“高温大红基印花釉的研制项目”达到“国际先进水平”。)
但是,由于没有研发生产过陶瓷墨水的经验,对墨水生产不熟悉,找谁合作呢?多年的产学研合作,使宏宇人自然地想到了景德镇陶瓷学院。经过沟通,陶院告诉宏宇集团,国家科技部和广东省科技厅都将“发色鲜艳的墨水”列为科技攻关项目,景德镇陶瓷学院自己也有这个科技立项,于是双方决定联合攻关。陶院方面以材料学院副院长、博士生导师汪永清为项目带头人,生产企业方面以宏宇集团瓷片厂厂长余国明为项目带头人。2013年10月,双方签订联合研发合同,从这时开始,强强联合的两大技术团队向这个建陶行业的世界技术高地发起冲锋。
艰苦卓绝地探索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凭着当时的爱国热情,一时地冲动要攻克世界技术难题,实现一个中国陶瓷人千年的梦想,想一想说一说很容易,但真正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从哪里下手?
虽然有“高温大红釉面砖”和“高温大红基印花釉”研制成功的基础,但那毕竟是釉料,和墨水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
权衡左右费疑差,万事开头难。
产学研团队发现,做墨水,原料要磨得很细,要达到纳米级,最少要达到2μm以下。谙熟技术原理的产学研团队知道,要突破这样高难度的关键技术,肯定不能走别人走过的常规路子,得另辟蹊径。
入手的方向是最关键的,产学研团队分析所有能发红色的颜料,双方确定选出最能发大红色的“镉硒红”作为发色色料。然而镉硒红色料发红色是靠包裹,包裹物在高温下保护硫硒化镉不被氧化,能发红色。但墨水要经喷头喷出,就一定要磨到2μm以下的细度。磨到如此细,包裹物早就不存在了。怎么办?产学研团队想到了在研发“高温大红釉”和“高温大红基印花釉”中积累的技术经验。釉面砖的红釉也要磨,大红基印花釉磨得更细,它们都能发出大红色。细度磨到2μm以下,按原来的做法还能发出大红色吗?余国明向笔者透露了他当时的想法。
根据这个经验,产学研团队决定以“高温大红釉”和“高温大红基印花釉”两大项目研发成果为基础,冲击世界陶瓷高温大红范畴的最难点----高温陶瓷大红墨水。确定了这一研发方向后,产学研团队双方商定,由宏宇集团负责调试不同的配方,研制具有“二次包裹能力的基础釉料”寄给陶院。陶院负责把基础釉料和镉硒红色料磨成不同细度,再按不同比例混合,用水调匀试烧看颜色。这样,冲击世界难题的第一关而且是最重要的一关就落到了宏宇集团技术团队的身上。
然而,虽然“高温大红釉”与“高温大红基印花釉”都能在1120℃的炉温下,稳定烧出大红色,但毕竟镉硒红色料要做成墨水,必须磨细到2μm以下才能顺利通过喷墨机的喷头。和前期的两个项目相比,墨水的难度相差的不是一两个数量级。
余国明团队研制出多个配方基础釉料,寄到陶院试烧,结果都失败了,试样全是白色。再按照烧出颜色的变化进行调整,还是失败,只是试样有点发黄……
世界难题毕竟是世界难题,事情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顺利。
2014年3月,宏宇研发骨干把再次调制好的基础釉料带到景德镇陶院,直接和汪院长团队一起试验。试验结果仍然失败!试样完全没有大红色,只有一点点粉色的影子。
项目组一起研究讨论,看资料、看录像、分析数据,双方都不得要领。
整个产学研团队一下子陷入困境!
这 个时候,宏宇的老板梁桐灿来电话给予了精神上的支持与鼓励:搞科技攻关,不要怕失败,这点损失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现在要静下心来,理一下思路,看方向有没有错,确定技术思路后重新再来,不要怕挫折!
项目组重新看试样颜色,回顾国内某个团队用同样的办法做,据说磨了两个小时,就完全没有颜色了。而自己的试样是磨了四个小时,细度达到2μm以下的,虽然没有发出大红,但却发出粉红色啊!这不就说明自己的研发方向没有错吗?不要放弃,再调整配方!
善于协调的宏宇集团市场总监王勇建议集团副总经理欧家瑞带领科技攻关小组去婺源散一下心。赣南的3月,正是这个美丽的中国乡村漫山遍野油菜花初开未盛的季节,充满了顽强向上的生命力和勃勃生机;“黄花三月婺源开,兴致浓浓北赣来。不为芸苔山漫艳,只缘红墨色消埋。攀山数度逢狼虎。赴院多回荡雾霾。待到春风吹漾遍,金花灿烂展胸怀!”(悟变恒《七律·红墨与花海》)这首诗真实地反映了当时研发的艰辛,同时也显示出产学研团队对项目的成功充满必胜的信心。
产学研团队静下心来,分析失败的原因和近半年的研发心得。他们发现,基本方向是对的,现在的问题是必须重新研发一种基础釉,能二次包裹磨得很细的镉硒红色料,使它在烧成的过程中不被氧化。
一切从头再来,这个过程是漫长而痛苦的,是局外人所不能体会的。经过无数次的实验和攻关,2014年5月中旬,汪永清院长兴奋地告诉宏宇集团,新研发的样品终于烧出了大红色!
“ 千方试遍终呈色,赣北传言。雨过春天, 灿烂芸苔初见嫣。”(悟变恒《采桑子·大红墨水料显色》)。在研发高温陶瓷大红墨水的艰苦征程上,宏宇和陶院人终于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而且是关键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