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
图2
图3
道情是曲艺的一种,它源于唐代《九真》《承天》等道曲。唐皇姓李,尊崇道教。唐玄宗本人也是著名的道曲作者,曾经制作《霓裳羽衣》等道曲,唐玄宗的重臣贺知章、韦韬等人都是著名的道士,他们都曾经参与制作宫廷道曲、道情法曲,仙教道曲。唐后期大规模灭佛,大建道观,都为道情的发展提供了条件。道情是道教徒宣传教义,以及募捐化缘时唱出的一种道歌。
北宋是继唐朝之后道教兴盛的又一时期。北宋皇帝崇道,对道教大力扶持,又利用道教神化其统治。同时宋代又是一个典型的市民社会,道情的说唱被大量引用到鼓词、评书、杂剧中,为人物造势,抒发感情。到元代,杂剧《岳阳楼》等戏剧作品往往通过道情来发展情节。
明太祖朱元璋在位时禁演有关前朝帝王、仙佛人物的戏剧,这也是明早期瓷器和其他载体人物图案(特别是帝王将相,仙佛人物)很少见的原因。洪武皇帝设定的高压线碰不得,也不得碰。明代戏曲评论家朱权生活在洪武、建文、永乐、仁宣时期,去世于正统十三年,自永乐帝登基以后,朱权深感前途无望,即韬光养晦,一心钻进书斋之中,弹琴读书,寄情于戏曲。朱权生活在江西南昌,他称道情为“黄冠体”——道家所唱者,飞驭天表,游览太虚,俯仰八弦,志在冲漠之上,寄傲宇宙之间,概古感今,有乐道徜徉之情,故曰:“道情。”其重点在道,表现的是道家逍遥自在的情调,显然朱权所生活的时期道情很盛行,明代张三丰就以杂言、四言、七言写道情。这从《张三丰全集》卷三就有《无根树道情》三十四首,《四时道情》四首,《五更道情》十五首,《九更道情》九首,《天边道情》九首的这些道情创作中可找到佐证。
由于嘉靖、万历祖孙二帝信道,有道教元素的道情也屡在青花瓷器上出现。如图1为嘉靖年各路神仙使出看家本领,在为南极仙翁贺寿,画中有张果老也在为南极仙翁唱道情助兴;图2为明嘉靖年八仙中的张果老,左手肘间勾着竹筒在怀中,左掌拿着二片竹板,右手拍打着道情筒,神情专注;图3为明万历年青花铁线描人物道情瓷画,头戴员外帽,形神兼备。道情在明代普及程度可窥见一斑。时代道情的道具都已经定型了,由“渔鼓和筒竹板”组成,张果老可以说是道情的形象代言人。其常常倒骑毛驴,手拿渔鼓和筒竹板,边走边唱,度化众人。
浙江金华和义乌联合在2008年把道情申请为非物质遗产,官方把广泛流传于两地的道情最早传入时间定为明万历时,并从此开始流传于金华八县,浙中西部地区,闽北山区和赣乐南地区。周密在《武林旧事》中对道情有如下记载:“淳煕十一年(1186)元月,车驾过宫,太上(宋高宗赵构)邀宫里便背儿至后苑冷泉堂下,有小厮三十人打息气唱道情。太上云:此张伦撰鼓子词。”金华作为南宋皇城临安的陪都,金兵南侵期间,金华承担着接收从临安、中原的达官贵人来金避难、定居的功能,这中间一大部分王公大臣们在金华还是不是照旧要过“歌舞不休”醉生梦死的生活?作为曲艺的一种,亦雅亦俗的道情有无可能亦从临安“逃”到婺州的可能?并从宋元明清一直发展到现在?在清初,金华已有艺人将明崇祯三年(1630)发生在竹马馆一桩传奇命案编成《悔亲记》广为传唱。从此道情多了叙事意义和惩恶扬善、劝人为善,以圆满为结局的劝世成分。由于道情有着众多的群众基础,对场地以及投入没有太多的要求,自晚清以来金华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渐渐地有了一部分身残眼瞎之人学会了道情,上门乞讨以糊口度日,正因为这样,改革开放后学道情的人少了,后继乏人。
其实道情不光为道教的产物,敦煌遗书《佛说观弥勒菩萨上住兜率天经讲经文》中有记载:“唯向人间畅(唱)道情。”弥勒俗称布袋和尚,弥勒佛手持大布袋到人间化缘时,唱出一段道情:“我不化你书经造像,我不化你利物斋像,也不化你心疼的银钱土地,只化你本有的良知良能。一念中有些差池,五更头还该醒醒,休认做零碎机关,归帐时终须总结。”显然是在教化苍生。真是群仙唱道情逍遥自在,弥勒唱道情普度众生。还是元代燕芝庵在《唱论》中说得好:“三教所唱,个有所尚,道家唱情,僧家唱性,儒家唱礼。”其实道情是道教和自东汉传入国内的佛教相互磨合,相互吸收,相互包容的结果,最终在唐代与儒教发展成“三教合一”的一种曲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