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荷抱琴雅意呈,携子抚花润无声,一勾一划诗韵在,梅蕊静若暗香人。”这样四块为一组的清光绪时期青花瓷片(见图),依次呈现在读者眼前,青中闪白,白中显青的釉色,生动可爱的各姿人物,让人诗情顿生,爱不释手。它发色青翠明丽,思逸典雅,如同四幅中国传统水墨画,充满了古人的智慧与雅趣。
依石听荷,抱琴入松,携子寻梅,抚花读诗——意为一位诗人,在生命绵绵的大自然中,或在庭院里外依石怀古……放眼望去,繁华尽退,灯火阑珊处只留一池青莲浮于碧波,池中叶之影与松影重叠;携琴离去,让诗人忘却了时代。
昔时将军拔剑处,一道道圣旨安邦定国,一封封诏书轮回乾坤,宫之繁华,民之萧瑟,都化为松风荷影,人们闲云野鹤,若有一丝与世事变迁同悲同喜,一代又一代。如今,那些王侯将相皆化尘埃,那些草野之民也已永逝,唯留下一林松风、半池荷影,几株寒梅,悄然隔开亘古的风雨和天地苍茫。笔者想到,陈子昂写“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他直言敢谏,但武则天并不重用,他是不得志而慷慨悲吟……陈子昂此句,只觉惟江山恒在,而世人皆是过客,随流水人间。
松间千重露,枯荷八百秋。遣愁谁家事?明月伴琴幽。诗人多情好古,通音律,操七弦,心性自悦,不拘形迹,“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想必,这种诗与画面为李唐谪仙人所激赏,正是情理所在!而今人无法理解。
当我捧读这一组瓷画,所见是“绘纹饰饱满高雅”,让我联想到人品的高洁,荷的纯净,松的坚贞,梅的骨气,诗的雅意!这种暗喻我们民族特色诗情的图案,含有吉祥、和顺、美满的寓意。瓷画色面笔触生动传神、热烈而不浮躁,抚之如玉,温润如新。近观,可见细微层次,尽显古代画师工匠的非凡造诣。
据专家说,光绪时青花瓷一度中兴,“仿康熙器”水平较高,但胎体较轻,白釉较薄而发涩,修胎也不够精细。其他器物则胎釉和造型均与同治相近。青花加料彩器多见。我们见到的大多是民窑的光绪青花,光绪青花曾被称为“清代晚期陶瓷生产的再一次振兴”,也就是所谓“同光中兴”。此时的精品青花瓷,为改变清中期以来的低迷,花了很大的功夫去仿制康熙时期的佳品,并且其中精细者,的确可与康熙的瓷器相媲美。由此,光绪又被称为“小康”,称康熙为“老康”,以此来赞美光绪瓷器,胎土精良,细腻洁净,较康熙时期画工线条柔软。
我曾在一位藏友那里见过一块光绪时的精细青花瓷片,他将瓷片制成了装饰的项坠。一块不起眼的瓷片,又经现今的匠人“手工925银镶嵌”,经典大气的造型,配以青白相间的瓷片,给人清俊秀气的感觉,使古今智慧在一坠上完美融合,成为一件古意盎然的艺术佳品。在朋友女儿的佩戴中,更显女生柔美与清雅脱俗的气韵。
岁月的年轮转了百余年,历史肆虐的烟雨终是熄灭了时代的窑火,一草一木一花一世皆是轮回,唯亘古不变的是关于青花的记忆,是蓝白相间的浅淡与安然,是人们对它的追摹与衷爱。它的传承早已成为中华精神文化不绝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