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坎普拉德时代
1976年开始,坎普拉德就跟小坎普拉德们谈起为身后事做准备的问题。12岁的小彼得听到英格瓦放弃了宜家,又怎么努力保住了手中的权力。这时候的彼得对于钱的概念还只限于周末糖果和零用钱。虽然这样,他还是隐约体会到了钱和权力的重要性。
“坎普拉德无法期望下一代像坎普拉德这样把自己整个绑在生意上,那意味着他们要放弃一切闲暇时间,没有高尔夫,没有宁静的家庭生活,没有娱乐,也没有生活中其他美好的事物。没一个儿子愿意就这样度过自己的下半辈子。而且即使他们愿意,恐怕他们的妻子也不愿意。同时,在感觉自己可以承担与生产有关的责任之前,他们显然更热心于获得全面的培训。但这样一来,在他们还没有历练完成所有必需阶段的时候,坎普拉德就已经老了。”
坎普拉德这段无奈的话说明他对儿子们又期待又不想强求的矛盾。
关于儿子们加入管理层的问题已经讨论过多次了,所有的模式都各有利弊。在一种“三头执政”的模式当中,可以在第二层次的执行董事副职上为小坎普拉德们留个位置,而兄弟三个按照某个间隔轮流坐庄。另一个模式当中,按照宜家三大不同的分支,红、黄、绿三大集团,3个儿子可以分别负责一方,只在管理层的交叉点才与另外两方接触。
不过,这些事情的最终决定权并不真的只有坎普拉德一人掌握,公司领导者们依然有这样的责任。如果他们说不行,你干不了这个,那受到质疑的孩子就得另谋他职了。
很小的时候小坎普拉德们就被培养着与钱打交道。爸爸坎普拉德总是会问:你能肯定那就是你想买的?你仔细地想过要买什么及花多少钱才划算吗?如果买了这个,你的口袋里就一分钱不剩了。他就是这样一步步地引导着他们自己作决定。
对于自己的父亲,小坎普拉德们一直都是很崇拜的。他们从他身上得到很多东西:他的思维方式,他的节俭,固执地在各个方面的严谨精密。而从母亲那里,他们学会了关心人,学会了照顾人的本领。当参加有父亲出席的会议时,他们总是安静地听。他们服从坎普拉德的管理。
当然,他们对父亲的弱点,同样看得很清楚:他越来越不耐烦,以至树敌太多,而耐心是应该不断培养的。
他们将有机会继承一大笔遗产。他们可以用它来做任何事情,但3个人却做了同样的决定:要使这笔遗产不断更新,不断增值。
他们将会非常富有,但都学会了像父亲那样过一种简朴的生活。他们对财富有新的看法,并且认为这些都不会影响自己跟朋友的交往。
关于宜家,他们似乎也有着自己不同的看法。人们选择了宜家,是因为他们在这里工作体会到乐趣。而危机成为宜家发展的一个动力,他们对很多项目都由坎普拉德自己提议觉得不满,因为创意必须同时还有其他来源。
从很早开始他们就在为将来做准备。在学习中逐渐在宜家内部树立了自己的影响力。
当被问到将来希望为宜家做些什么的时候,彼得认为最好是决定1年开25家新商场。这将是一份极好的奖励证书。
约纳斯的最高目标是接任一家商场的经理之职,并且在那个位置上大干3年。而最小的马修斯则表示自己喜欢呆在商场里面,并且已经写下了一些关于可行性改进的备忘。
爱喝酒的坎普拉德
坎普拉德同酒之间的关系完全可以独立成章。他妻子用不耐烦的、无可奈何的态度,同时也带着一些宽容,说起他们第一次相遇时“他正处在污秽不堪的情况下”,这是一个比“饮酒过度”更好听一点的说法。强烈的喝酒癖好是源于农村长大的结果。年轻男子在参加舞会前,都要喝一种叫做布罗德尔,用蜂蜜、白糖和马铃薯混合酿制而成的饮料。坎普拉德带着一丝嫌恶地回忆起这种发酵酒。他也记得第一次喝醉酒,那是他在厨房里偷喝父亲留下的瓶渣的结果。小男孩很快就晕倒了,母亲贝尔塔整整一个星期不愿搭理自己的儿子,父亲费奥多在儿子刚刚从昏迷中醒来时同他做了一次严肃的谈话。可以说大量饮酒是他在早期养成的癖好。他用特别的口吻谈起他开始把自己定义为一个酒徒时的情景。
应该是在1960年初的时候——有几个早晨坎普拉德醒来时双手在发抖。在波兰,大家不停地喝酒,谈判前,谈判后,甚至谈判中间都要喝。后来坎普拉德发现这是一个可以学会遗忘的办法。此前坎普拉德有过许多不眠之夜,当时坎普拉德的婚姻正走向痛苦的尽头,坎普拉德的神经仿佛要被撕裂了。不知不觉地,坎普拉德开始在饭前喝上一两杯酒。
最后只好去见坎普拉德的医生。坎普拉德对他说,汉斯,千万别告诉我必须停止喝酒,因为我不想。医生给了坎普拉德几个很好的建议。每年3次不沾酒,每次3个星期。一来你也许能说服自己改掉这个毛病,二来你的肾和肝可以有时间恢复一下。
在回到办公室以前坎普拉德就想好了,每年三次,一次五个星期。再后来坎普拉德还试过每次六个星期,有时甚至达到十个星期。或许很快坎普拉德会增加到一年四次。
有别于一般的定义,他称自己为“有节制”的酒徒。
有一个老同事停止喝酒了,因为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坎普拉德给他写了满满4页纸的信,说认为他应该休一段时间的假,并且随时欢迎他回来。他高兴坏了,立刻返回公司。但是一天夜里他驾车冲出了公路。虽然还在治疗中,他又忍不住喝酒了。
如果坎普拉德被迫无奈地戒酒,那将是很可怕的。学会节制是对坎普拉德自己的重大挑战,要像其他人那样,每天就只喝一杯酒。问题是坎普拉德总想多喝一点。各种轶事旧闻一齐涌来,如同那些曾经走近你,向你袒露出心底世界的人们那样,他的影像在坎普拉德眼前也已变得重叠而模糊起来。那个坎普拉德与之朝夕相处近一年的坎普拉德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