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普拉德和他的孩子们
1974年深秋的夜晚,连续工作了15小时的坎普拉德又饿又困地回到家中,妻子玛格丽莎和两个儿子都还没睡,如往常一样等着他。
10岁的彼得和5岁的约纳斯穿着睡衣坐在黄沙发上。哥哥彼得像个发言人一样郑重其事地说:“爸爸,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件事了,我们3个一起讨论的。我们很遗憾你有那么多的事情做。所以决定,长大了都来帮你。”
彼得出生的时候,老坎普拉德已经差不多38岁了。因为妻子难产,第一个孩子的出生让他非常紧张,当听到母子平安时,这位骄傲的父亲在产房外异常兴奋,他给自己最好的朋友埃耳姆哈耳特的牙医打电话,跟他说要开瓶香槟以示庆祝。老兄,你一定得来,到坎普拉德家里做点空前绝后的事:我们先干一杯,然后就像俄国人那样——把杯子摔到墙上听个响。
他是真心地高兴。
坎普拉德一直盼望着这一刻,这弥补了因为第一次婚姻失败后无法见到养女造成的创伤。
其后,玛格丽莎又为他生了两个儿子,约纳斯·坎普拉德和马修斯·坎普拉德。这个时候的老坎普拉德正沉浸在他的商业王国的建设中,心无旁骛。
直到后来才发现,没有陪儿子们度过他们的童年,成了自己最大的遗憾。他一直无法真正原谅自己不能尽一个父亲的职责。妻子玛格丽莎承担了抚养他们的义务,并担当了他们人生的启蒙老师。
他努力地想去弥补。
他开始抽出更多的时间陪家人。也就在从把全家人和宜家带出国外的那刻起,他就一直在反复考虑,不仅要避免孩子们卷入到痛苦的遗产争夺战中,而且如果有必要,还要教导他们说,总有一天他们需要一步步地参与到公司的事务里去。
继承而不是毁灭它,这就是他的座右铭。
老坎普拉德试图避免家族企业常见的悲剧。
这3个姓坎普拉德的孩子从出生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他们的人生将是不平凡的。他们要学着习惯面对无数的外国访问者,习惯在莫科恩湖边垂钓小屋的破桌子上签协议,这就是宜家的生活。
他们一天天地长大。
彼得喜欢驾着他的五十铃萨维奇飞奔,同时他也喜欢跳伞——直到他的腿严重骨折,这个爱好才宣告结束,这次事故还带来一系列困难的大手术,甚至从几个方面动摇了一向节俭的小家庭的根基。
他固执地继续上班,车开到平常速度的一半,而且还带着拐杖。
约纳斯是个狂热的音乐家,他是埃耳姆哈耳特和洛桑小乐队中的鼓手,而且他喜欢在城里自己的小公寓里用电声鼓练习。
最小的马修斯,像他父亲一样伤风的时候用嘴大口吸气,他做了大量的研究工作(眼下研究的是伦理学与道德学),并且喜爱钓鱼。
除了这些不同的喜好之外,他们身上更多的是相同的。他们都继承了坎普拉德家族的节俭,他们的言行举止也是简单化的,他们可以说好几种语言:丹麦语、英语、德语和“宜家语”——那是公司内部使用的词句和货币,是宜家自己的方言。
他们同样地严肃认真,总是想好了再说话,小心谨慎地保持低姿态。
他们回避政治问题,但“他们的心极有可能偏右一些”,与此同时,他们每个人都是与“野蛮资本主义”保持着距离。
他们的生活当中没有表现出任何奢侈浪费的习惯。恰恰相反,他们就像普通人一样。他们会去买二手的东西,在这中间练习讨价还价的本领。
他们接受超过内部任何一宜家员工的培训,从汗流浃背的仓库装卸工到冷峻威严的管理层。
他们为了这个家族而生,他们学习各种技能,安静地等待着宜家小坎普拉德时代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