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纪念人类攀登珠穆朗玛峰 50 周年的盛典与刚刚兴起的手机彩信搞得如胶似漆的时候,我们同样也无法喊出更多的惊讶。
但这一次,成功诠释事情内外因果关系的不是哲学家,而是搜狐、中国移动、摩托罗拉、联想、 IBM 等若干 IT 巨头和其他企业。由于他们的介入,使得这支业余登山队经费格外充足、装备极其精良。同时,也给中国登山运动带来了从未有过的浓郁商业气味。
最大的受益者还有数以亿万计观众的眼球。在因为 SARS 而显得格外苍白的 2003 年 4 月到 6 月,当所有的论坛、所有的演出、所有的展览等等大型活动一律停止的时候,这场热闹的攀登珠穆朗玛峰行动让困在家中的人们大开了眼界。通过中央电视台、通过搜狐网站,远在千里之外、从海拔 5300 米到 8848 米的每一步攀登情景历历在目,触手可及。
当然,也正是有了这些眼球,商人们才肯掏出大把的钱来赞助这个活动。赞助的回报,全部要依赖这些眼球的关注。
那么,是谁、又是怎样运作了这一切?
关键的链条 王石为登山商业启蒙
提及本次活动的运作,一个极其重要的名字却常常被忽略——— 王石。作为著名的房地产商、深圳万科的董事长,王石此次只是低调地以一名普通业余登山队员的身份出现。所以,普通的人们难于看到他运作的身影。
而事实上,作为一个热爱登山的著名商人,王石正是把商业和登山紧紧嫁接在一起的关键链条。
除了深圳万科企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王石还有另一个鲜为人知的职务——— 中国登山协会特邀副主席。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本人已成功登上两座海拔 7500 米以上山峰,被国家体育总局批准为健将级登山运动员,同时,还免费出任奥索卡的形象代言人以资助奥索卡登山学校,以及向登山运动的数百万元捐赠;更主要的是他已经把登山作为他重要的事业之一。用王石自己的话来讲:“登山,是我的生活状态。”
出于对登山的酷爱,王石总是把自己的商业同道一起拽到崎岖的山路上体味生命在高处的感觉。曾经有不同的企业家、登山家和他一起登过一些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山峰。他还曾经组织队伍一起远征过非洲的乞力马扎罗山。“三人行,必有我师”,在这些中国一流的企业家和中国一流的登山高手共同攀登的同时,王石们的商业头脑也深深地影响着王勇峰等登山家经营高山运动的思想。
当然,同任何一个热爱登山的人一样,珠穆朗玛峰始终是王石最高的攀登目标。
2002 年国庆,当王石在四川著名的四姑娘雪山攀登,遇到另一个以作秀著称的企业家正在作秀的时候,一场更大规模的珠峰登山秀自此播下了萌芽的种子。
这个人就是搜狐的张朝阳。
运动成商业秀 张朝阳与王勇峰握手
从天安门前的滑板到长城顶上的烽烟,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张朝阳就要搞出一件轰轰烈烈的秀。曾经有一个著名的笑话——— “金正日说他最民主,克林顿就笑了;克林顿说他最擅长作秀,张朝阳就笑了……”无论是业界还是公众,对这位著名 CEO 的种种作秀都有着深刻的印象。
2002年国庆,作为搜狐短信的一次大规模推广活动,张朝阳率领一帮时尚男女攀登了著名的四姑娘雪山,并在山上发回了短信。就这样,他与王石相遇了。从王石这里,张朝阳获得了关于登山的基础知识。最重要的是,他得知——— 2003 年是人类成功攀登珠峰 50 周年,中国登山协会将以组织攀登珠峰的形式进行纪念。
1953 年 5 月 29 日上午 11 时 30 分,新西兰人希拉里和尼泊尔的夏尔巴人丹增·诺尔盖首次从南坡登顶。站在海拔 8848.13 米处,他们拍下了珠峰周边“一览众山小”的壮丽景象,也成为人类挑战极限的一个生动符号。
50 年间,无数勇士来到珠穆朗玛,以攀登第一高峰来成就自己的人生新境界。从那时起,已经有 1600 余人胜利站在世界之巅,但同时也有近 200 名勇士长眠于珠穆朗玛的冰雪世界里。
人类攀登珠峰的历史,就是一部不断战胜自我、超越极限的历史。
面对着这样一部凝重的历史,早在今年年初,就已经有英、美、新西兰、意大利等 20 多个国家的登山队制定计划,将在珠穆朗玛峰南北两侧“大本营”安营扎寨,聚集成一个“地球村”,以南北双向攀登珠峰的方式,纪念珠峰登顶 50 周年这一人类历史上划时代意义的事件。
中国登山协会自然不能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但是,登山、特别是攀登珠峰,需要充足的资金支持。在所有的体育项目中,登山原本就是最昂贵、最奢侈的运动项目之一,在西方号称“贵族运动”。登山的费用包括装备费、伙食费、运输费、车辆费、登山注册及管理费等,粗略的估算,目前国内登山者从北侧攀登珠峰的人均花费至少在 20 万元人民币以上。
人均如此,一个大规模的登山队就更是如此。 1960 年中国首次攀登珠峰时,中央政府一次性划拨了几十万美元的外汇,登山队从瑞士、法国购买登山用品就花去了近 35 万美元,而这还只是外汇部分,整个 1960 年攀登珠峰的花费差不多相当于 1959 年第一届全运会的全部投入费用。 1988 年中、日、尼三国双跨登山,仅北侧大本营物资装备就有 46 辆卡车、 900 多个箱子,花费约 2000 万元。
过去的中国登山运动,和中国的其他运动一样,都是由国家财政出钱,由国家训练队员养队员,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然后让他们去登山,登山队员既是职业登山,又身负政治使命。
但是,这样的情景已经随着改革开放和中国社会的进步而逐渐消失了。在中国登山协会,从攀岩到登山,每一个运动项目都有一个相应的管理部,每个管理部都自行负责拉赞助和商业化运营。如果没有赞助,这些在国际上属于贵族运动的东西就很难在中国开展。毕竟,不是每个热爱这项运动的人都具有王石那么雄厚的经济实力。
作为首次登上世界七大洲所有最高峰的中国人,王勇峰是登山界非常知名的人物。他的正式头衔是:著名登山家、国际登山健将、中国登山协会副秘书长。在 20 世纪 80 年代到 90 年代的 11 年时间里,他和现为亚攀委主席的李致新一起,完成了登上世界七大洲所有最高峰的壮举,达到了一个登山者所能达到的最好水平。
在自己完成壮举之后,王勇峰对登山运动的发展倾注了很多精力。他曾经多次组织各种登山活动,期间结识王石并成为了他的登山教练。
对于王勇峰而言,最梦寐以求的事情自然是能够亲自组织并率领一支队伍攀登世界最高峰,特别是在纪念人类成功攀登珠穆朗玛峰 50 周年的重要时刻。
多个商家赞助 用最奢侈装备武装
2003 年 3 月,当手机彩信业务刚刚开始风靡的时候,张朝阳终于从中国移动手中拿到了搜狐经营手机彩信业务的牌照。
无论是出于推广新业务的需要,还是作为一个最著名的“秀哥”,此时此刻的张朝阳都迫切地需要一场非常特别的“秀”,让搜狐的手机彩信业务迅速介入市场。
而且,随着搜狐股价在纳斯达克上的一路攀升,今天的张朝阳完全有实力把这场“秀”弄得更大,或者更高。
“在世界最高峰发回搜狐彩信。”这个情景自然让张朝阳兴奋不已。在互联网残酷的竞争中,追求最高、最大、最强一直是他的目标。
就这样,王石作为牵线人,张朝阳和王勇峰的手握在了一起。搜狐付出 120 万元人民币的代价,向中国登山协会购买了本次登山活动的独家冠名权——— 3 月 12 日,“ 2003 中国搜狐珠穆朗玛峰登山队”在北京正式成立,王勇峰任队长,张朝阳任副队长。与以往不同,这支登山队的攀登队员由 10 名业余爱好者组成,其中包括 52 岁的王石。作为一次商业登山的尝试,每个队员还交了 5 万元的费用。当然,比起近 20 万元的实际花费,这也只是象征性的。
要实现“在世界最高峰发回搜狐彩信”的梦想,仅有搜狐是不够的。就像我们要在任何地方发回短信一样,网络和手机是必不可少的。非常自然地,中国移动和摩托罗拉也一并参与了进来———— 中国移动将派出通信车从拉萨直接开赴珠峰大本营,提供全程全网移动通信支持,摩托罗拉公司则提供彩信 388c 手机作为通信终端支持。
在“纪念人类成功攀登珠峰 50 周年”的旗帜下,中国登山协会还获得了其他赞助商的支持:蒙西和联想各提供了几十万元的资金,奥索卡提供了价值 100 万元左右的登山服装, IBM 和联想还提供了可供高海拔地区使用的笔记本电脑。
所有的这一切,让这次活动资金充裕,装备精良。中国登山协会为这次攀登服务的阵容是中国登山史上前所未有的。 18 个夏尔巴人和 25 个奥索卡登山学校的协作人员共同为登山队服务。即使在顶峰,队员们也依然有着非常充足的氧气供应,并且,这次登山活动还第一次雇用了雪巴作为高山营地的厨师。这,在过去的登山中都是不敢想象的。
吸引大众眼球 拉开最耀眼序幕
4 月 16 日,当身着一身蓝色登山酷装的张朝阳,在北京举行的登山壮行仪式上一口喝下香槟酒后,“ 2003 年中国搜狐珠穆朗玛峰登山队”的最后一批队员从北京启程赴藏。
在这个仪式上,搜狐、中国移动和摩托罗拉各自阐释了自己参与这次活动的初衷——
张朝阳:“以攀登珠峰为契机推出搜狐彩信,将使搜狐彩信用户真正体验到 SMS 从未有过的视觉和听觉冲击。而本次合作将成为当前提速中国彩信市场发展的一剂强心针,对彩信业务的进一步普及产生前所未有的积极影响。”
中国移动通信集团公司数据部王红宇副部长:“让移动通信(手机)在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极地区域依然畅通无阻,让沟通无处不在,一直是全球各家移动运营商的梦想。直到今天,在地球上海拔最高的山峰,还没有人尝试通过手机进行基本的远程沟通。此次三方合作送彩信上珠峰,必将成为人类历史上攀登珠峰的又一史无前例的惊人创举。让彩信畅游珠峰,将充分体现中国移动集团面对未知世界勇于挑战,永攀高峰、坚韧不拔的企业精神。”
摩托罗拉总公司副总裁兼个人通讯事业部中国区总经理卢雷先生:“ 2003 年是摩托罗拉公司成立 75 周年,也是摩托罗拉公司发明手机 20 周年。 20 年前,科技巨人摩托罗拉公司发明了手机,极大的改变了人们的生活。今天,手机正在我们工作生活中发挥着日益重要的作用。在发明手机 20 周年之际,摩托罗拉以即将全新上市的彩信 388c 手机为平台,展开一次向极限挑战的壮举,率先向 8848 米这一新高度发起冲击。如果此次登山能够成功登顶,将使摩托罗拉彩信 388c 手机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款成功登上世界第一峰并成功从海拔 8848 米的高度发送彩信的手机。”
由搜狐请来的大批记者纷纷记录下这些豪迈的话语,并迅速进行了报道。
随后的一切都相当顺利。为了打破高原禁区,实现在珠峰地区的手机综合业务,中国移动提供了强大的技术支持。西藏自治区惟一的一部沃尔沃移动通信车翻山越岭从拉萨赶赴珠峰,中国移动的 10 多位技术人员将整整 3 辆卡车携带的设备安装在高寒缺氧的大本营,并正对着云雾缭绕的珠穆朗玛峰竖起了高达 19 米的发射天线。经过 3 天的反复调试, 4 月 25 日中午 1 时 28 分,海拔 5200 米的珠穆朗玛峰大本营里,手机短信的提示音此起彼伏,打破了珠峰惯有的寂静,也打破了人类使用手机通讯的最高海拔记录。
搜狐立即把网络媒体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在移动信号开通后,搜狐本次活动的专题就异常丰富起来。文字、图片、史料、日记,最吸引人的自然是随时传回的彩信图像。参与报道此事的记者,虽然被困在“非典”时期的北京,却时不时就会收到来自海拔 5200 米甚至更高地方的搜狐彩信。那些雪山、白云的图像是令人震撼的。
这一切一直延续到中央电视台的大规模直播开始之后。
商业因素使然 为各自利益而战
按照原定的计划, 5 月 11 日至 17 日,为期 7 天的央视大型直播节目《 2003 站在第三极》将是人类历史上首次尝试直播珠峰登顶活动全过程。连续 7 天(后来按照登山进程延长),每天两个小时,并在 4 个频道同时推出,这样的转播力度在央视是很少见的。
1988 年,日本 NHK 电视台曾经对珠峰双跨进行过直播,但主要是顶峰攀登的那一段,时间也仅仅是 6 个小时而已。 2003 年,中央电视台显然是取得了更大的突破。记者至今没有得到央视此次转播的准确费用,但绝不会是个小数字。
近年来的种种大小事件,中央电视台似乎越来越热衷于直播了。作为国内电视媒体的老大,这样的地位和影响也保证了它每次直播的经济和社会效应。
这次也不例外,一个运动饮料“澳的利”以 600 万元的赞助获得了本次直播的冠名权,这个额度居然比登山队本身获得的全部赞助的两倍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