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下人对此有何反应呢?当探春等人把承包园子的计划告诉被召来的众婆子时,“众人听了,无不愿意,也有说:‘那一片竹子单交给我,一年工夫,明年又是一片。除了家里吃的笋,一年还可交些钱粮。’这一个说:‘那—片稻地交给我,一年这些玩的大小雀鸟的粮食不必动宫中钱粮,我还可以交钱粮。”’而当众婆子了解到承包的优厚条件后,则更是备加振奋。“众婆子听了这个议论,又去了账房受辖制,又不与凤姐儿去算账。一年不过多拿出若干吊钱来,个个欢喜异常,都齐声说:‘愿意!强如出去被她们揉搓着,还得拿出钱来呢!’那不得管地的,听了每年终无故得钱,更都喜欢起来,口内说:‘她们辛苦收拾,是该剩些钱粘补的。’”这真是一举数得,皆大欢喜!剩下的问题就是由谁来承包了。经探春等人的研究决定,所有的竹子由祝妈承包,稻香村一带凡有菜蔬稻稗之类的由田妈承包;蘅芜院和怡红院的花草则由叶妈承包其余的地方“又共同斟酌出几人来”承包。至此,承包的计划算是落实到具体人头了。
探春对大观园实行的管理方案,就其实质来说是一种萌芽状态的“承包责任制”,其推动力确实巨大。因为她的这一举动,使大观园由单纯的“消费型”变成了既生产又消费的形式。这种改革在当时来说确实是极为难能可贵的,即使今天我们看来也是颇有新意的,是一种合理而有效的理财方法。
四、出租土地,征收“货币地租”
贾府是个“衣租食税”之家,除了俸银、俸米和恩荫赏赐之外,房租、地租是他们的主要收入来源。他们的土地剥削,除了实物地租外,还有一部分近乎货币地租的“折银”,这是他们最迫切需要的,因为在城市商业比较发达的情况下,他们只要手中有钱,就什么都可买到。有一年年底,乌进孝到宁国府来交租,贾珍对那大批的山珍海味、柴炭油米等“实物地租”反应并不强烈,而最能调动他神经的却是“货币地租”——银子。本来他算定至少也有五千两银子来,可事实上各项折银才有二千五百两。荣国府土地很多,却只有二三千两银子的货币地租,贾珍大为恼火,他说:“这几年添了许多花钱的事,一定不可免是要花的,却又不添些银子产业。这一二年里赔了许多,不和你们要,找谁去?”显然,一心是要钱,要银子,他们真是让银子给想疯子!贾琏说:“这会子再发三五万的财就好了!”这正代表着贾府主人们的愿望。贾府的主人们迫切希望多搜刮些银子,以弥补银库的巨大亏空,但却又很无能。贾赦“不管理家事”,贾政也“不知理家”,贾珍“哪里干正事,只一味搞乐不了”,贾琏则是见了钱“油锅里的还要捞出来花”。他们都想不出捞取银子的办法。那“少说着只怕有一万心眼子”的王熙凤,在这方面倒比那些“束带顶冠”的男子有着更高的才干。
五、高利贷
王熙凤经常放高利贷牟取重利,大攒其私房体己,以满足自己永无休止的贪欲。第七十二回王熙凤和旺儿媳妇的谈话就说明这一事实。她说:“我真个还等钱做什么?不过为的是日用,出的多,进的少。这屋里有的没的,我和你姑爷一月的月钱,再连上四个丫头的月钱,通共一二十两银子,还不够三五天使用的呢,若不是我千凑万挪的,早不知过到什么破窑里去了!”这话是当着贾琏说的,可见她放债取息以供他们奢靡无度的花费,贾琏是知道的,但她放高利贷攒私房体己,却是对贾琏保密的,怕的是他“大着胆子花”。从贾琏和王熙凤房里放债取利的事,也可以推断其他房里的情况,只是作者没有一一去写罢了。
其实,在作者笔下也流露出王夫人的放债活动。